雲峰山,巫棠教。花意,大師姐七月,二師兄燚,小師妹阿葉。
一段段過往,一張張面孔,都是霍無懷心裡最隱秘的存在。在災難沒有來臨之前,他們四個在雲峰山渡過了最純真,最溫暖的歲月。
他記得那個驚才絕豔的師父,清冷靜謐的師姐,爽快開朗的師兄,活潑古怪的小師妹。
那是他發誓要用盡一切去守護的東西。可是,天不遂人願,最後呢,最後師父死在蒼梧山頂,他們四兄妹決裂,往後的記憶裡,就只有殺戮和血腥,戰爭和黑暗。
那段青澀時光有多美好,往後的日子就有多鮮血淋淋,多壓抑灰暗。
“鬱落白她,是七月嗎?”雲澈聲音微微顫抖著,低聲問道。
霍無懷眼中閃過痛苦,戚哀地笑了起來:“七月,已經不在了,她怎麼可能會是她。”
雲澈壓下心裡的浮躁,問道:“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是誰?是巫棠教的惑,還是霍家的霍無懷?”
“惑,已經死在了八年前,如你所見,我是霍無懷,長安霍家的公子,霍無懷。”霍無懷聲音悽苦地說。
“我能相信你嗎?”雲澈看著霍無懷的眼睛,由衷地問。
霍無懷嘴角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說:“那你相信嗎?”
“我只希望你,還是那個善良的師弟,而不是阿葉手裡的一把劍。無論你是惑,還是霍無懷,我只希望,你不要遺忘自己的初心。”雲澈說話的時候,有淚水從眼角滑落,“師父和師姐都不在了,那個承載著我們回憶的雲峰山,開出的海棠花,再也沒有了顏色,你如果明辨是非,就該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霍無懷眼中盛滿絕望,緊緊抿著嘴角沒有說話。
“走吧,我們去找出路,儘早找到鬱落白和蘇願。”雲澈恢復了理智,拿起地上的夜明珠,把匕首放進靴子裡,沿著河床往前走去。
霍無懷站穩,拖著右腿跟在雲澈身後。
雲澈走了一段距離,回頭看見霍無懷走得有些吃力,站在原地等著他,等他走近了,雲澈伸出手攙住霍無懷的手,扶著他緩緩往前走。
兩人之間什麼話也沒說,但是霍無懷心裡一陣酸澀,一股痛楚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他強忍著不去感傷,可是眼睛卻還是被刺激得溢滿淚花。
他們倆曾經也是這樣出生入死,在最絕望的環境裡,彼此攙扶,在黑暗裡尋找著一線光明。
七月比惑小一歲,但是她是最早入門的,輩分最高,是大師姐。惑和阿葉行拜師禮的時候,燚已經入門了半年。
他們四個都是失去了雙親的孤兒,在動盪的年代,所幸遇到了花意,才沒有變成萬人冢中的屍體。
山中歲月倏忽而過,他們也都從黃髮垂髫的小兒變成了意氣風發的少年。
那年惑剛過十五歲生日,燚連自己是哪一天出生的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年紀一般,便約定每年燚也和惑一起過生日。
花意有每隔一年就到中原遊歷的習慣。隨著她在中原遇到各種各樣的人開始,她的名氣也在江湖中遠揚。
但是總有人說花意是邪教之人。那時候惑和燚都不懂,所謂的邪教之稱究竟是怎麼來的。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花意被困在天山派,脫身無法。
訊息傳回了雲峰山,七月知道之後,帶著大護法羯就要前往天山派營救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