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的時候,桫欏寨的弟子帶著阿汐的屍體回湘西了,段飛燃盡管對鬱落白還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現在鬱落白都已經是天機閣的大祭司了,他但凡有點腦子,也不會留下來周旋。
於是段飛燃便帶著南宮城的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留下來的還有白薇谷和風劍門的人。
素綃寂擔心的是謝琅絮,而葉歸南和丁若留下來,則是要帶著端木一回風劍門。
他即使聽命於墨家,但是歸根究底,端木一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葉歸南都是他的師父。
公孫沫自然也是不會為難謝琅絮和端木一的,便將兩人交給了白薇谷和風劍門。
至此,群英匯聚的天機閣,終是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謝琅絮渾渾噩噩地跟著白薇谷的人馬來到蒼梧山腳下的青淵鎮,休整之後要出發回桃源白薇谷的時候,謝琅絮卻停住了腳步。
似乎是終於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她看著素綃寂,說:“我知道我自己該去哪兒了。”
素綃寂只是靜靜地聽著謝琅絮說話,眼神悲憫。
“你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會再尋死了。”謝琅絮說完這句話,翻身上馬,策馬揚鞭,決絕地奔向了另一方向。
風起雲散,既然謝琅絮知道自己的方向,那麼素綃寂也不好再說什麼。
“走吧。”素綃寂對著白薇谷的弟子說道。
謝琅絮策馬穿過蒼梧山地界的山谷,紅花綠草間,她的背影沒有一點留戀。
山谷之上的樹下,端木一伶仃地站著,看著謝琅絮的身影越來越遠。
他握緊雙拳,眼中輕易地聚起了淚花。
“你走吧,我知道你心裡並不承認我是你師父,我也沒有權力審判你。何去何從,你自己心裡清楚。”葉歸南離開之時說的話在端木一耳邊響起。
“何去何從,我自己心裡還真的是不清楚啊……師父。”端木一閉上眼睛,喟嘆唏噓,有一滴清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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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餅裡面是有沙子嗎?我怎麼吃得咯吱咯吱的?”雲澈“呸”地一下吐出嘴裡乾巴巴的餅,往馬車上一靠,說:“我還要受這種苦多久?”
蘇願從馬車裡拿出水囊,遞給雲澈,說:“這裡是戈壁,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風沙那麼大,進了點沙子也是正常的,別抱怨了。”
雲澈鼓著腮幫子像只鼴鼠,接過蘇願手裡的水,汩汩灌了自己好幾口。然後看著眼前荒涼的景象,扯著嗓子哀嚎了起來。
“你能安靜會兒嗎?”這時候另一輛馬車裡的霍無懷掀開車簾,探出頭看著雲澈,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
“滾蛋!”雲澈一把將水囊往霍無懷頭上砸去。
霍無懷一抬手就接住了水囊,皺著眉頭說:“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你別抱怨了。”
霍無懷身後的車廂裡,靜靜地躺著臉色蒼白的鬱落白。
“我想吃烤全羊。”雲澈伸了個懶腰,跳到馬車車頂盤腿坐下,看著遠方的蒼茫,重重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