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洛姑娘。”就在曲洛心中悲慼的時候,蘇願隨後走了出來,說:“你身份特殊,不能呆在廂房,還請姑娘隨我,到水淵。”
曲洛回頭看著蘇願,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她疲憊不堪。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眼中盛滿了多少悽楚和無奈。
蘇願眉眼一動,看著曲洛的眼眸,不自覺地呼吸一窒。
每次靠近曲洛,蘇願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悸動,他不知道這種悸動來自哪裡,似乎從他心底深處就湧動而出。他沒辦法控制,也無法溯其源頭。
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心在綿綿地刺痛,不知其因。
“好。”曲洛沒有過多說什麼,直截了當地就答應了。
蘇願移開目光,猝然轉身,朝著水淵的方向走去。
穿過廂房走進滄海軒的樹林的時候,紡織娘在草叢中動人地吟唱,為寂寥的夜色平添了幾分夢幻。
曲洛跟在蘇願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心揪得越來越緊。
這種感覺在她二十多年的成長曆程中從未出現過,她不知道這是什麼。
“我們,是敵人吧?”夜風吹過來,把曲洛低低的聲音吹得渺茫。
“什麼?”蘇願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曲洛,“你說什麼?”
曲洛悽苦地笑了一下,咬著唇,沒有說話。
這時候樹林中突然傳來了一聲猴子的嚎叫,尖銳刺耳。
蘇願眼神一凜,抬頭看向了樹林深處。
夜風吹拂得越來越猛,彎彎的弦月頃刻間被烏雲蓋住,天邊劃過一道亮光,一場山雨毫無徵兆地即將來襲。
“閣下好身手,竟然能如入無人之境。何不現身一見。”蘇願聲音低沉,對著樹林深處開口。
夜風微微停下了一點,紡織娘已經徹底沒了聲音,一襲黑衣緩緩從暗處剝離出來,走到了曲洛身後。
來人帶著一個白玉面具,披著斗篷,帶著風帽,走路的時候,沒有一點腳步聲。
黑衣人站定之後,曲洛雖然沒有回頭,但是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臉色沉重。
一隻猴子從樹上跳了下來,溫順地坐在黑衣人腳邊,手裡拿著一根香蕉,朝著曲洛喊叫。
“閣下難道就是巫棠教的教主葉葬嗎?”蘇願看著她的白玉面具,笑了一下,問道。
黑衣人輕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讚賞:“天機閣的遺鶴長老,聞名不如見面,久仰大名了。”
“不知葉葬教主大駕光臨,所為何事?”蘇願正氣凜然,揚聲問道。
“自然是來帶曲洛回去。想必遺鶴長老不會阻攔吧?”葉葬聲音很輕,但是在曲洛聽來卻雷霆萬鈞。
蘇願沒有說話,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短暫的寂靜之中,樹林之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葉葬腳邊的猴子感受到來人巨大的氣場,驚恐地叫了一聲,躲到了葉葬身後,香蕉都被嚇得掉在了地上。
葉葬帶著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是她的身體動了一下,微微偏了一下頭,看著那個出現在蘇願身後的人。
“師兄。”蘇願沒有回頭,低聲喊了一聲。
“嗯。”公孫沫沉靜如水的臉龐從黑暗中顯露出來,在蘇願身邊站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