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捏了捏發脹的眉心,又問:“十三年前那件事發生後,這麼多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姜野霎時被季川的話震驚住,他知道了?
姜野心下一緊,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你都知道了?”
“嗯。”季川手中摩挲著水瓶蓋,神情黯淡,“跟我說說吧。”
潮溼的空氣有些沉悶,姜野抬手落下車窗,深夜裡微涼的風鑽進車內。
“當年那件事對她打擊很大,關於季伯父的犧牲,她把所有原因都歸到自己身上。”
“她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亂跑,頭髮太長了、穿了裙子,才會被壞人盯上。”
“她一直在想,如果當時自己跑得再快一點,季伯父是不是就不會死……”
“所以這麼多年來,她變得不敢出門,除了西平和津城,她不主動去任何地方。”
“從那以後,她不留過長的頭髮,沒再穿過裙子,也不穿高跟鞋。”
“她害怕和槍聲所有相似的聲響,其他還好,就是過年的時候比較難熬,煙花爆竹聲就是她的噩夢。”
說到這,姜野扯了下唇角,笑容苦澀,“可她小時候最喜歡放煙花了,每年都要放好多才盡興。”
姜野低啞的聲音隨著電波傳來,每個字都帶著不容忽視的痛感,鑽進季川的耳中。
一些曾經的回憶陡然衝擊著他的大腦。
他記得之前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互相聊著自己的出遊經歷,只有姜至一言不發。
她當時聽得很入迷,眼裡有羨慕也有期待。
她給出的理由是自己宅,不想出門。
當時季川就覺得奇怪,因為接觸下來發現,姜至並不是宅到不願出門的人。
再到後來相親大會的時候,姜至滿心歡喜地穿了常年不穿的裙子,是特意穿給他看的。
但是因為誤會,他無意間傷了她的心。
季川不知道她當時是以怎樣一種心情,要把裙子扔掉的?
那可是她積聚已久的勇氣,才敢穿上的。
她當時應該很心痛吧。
就像現在他一樣。
他還記得她說過,小時候也夢想過當警察的,但因為身體素質不行,就沒再想了。
當時季川不以為然。
可如今看來,她那時指的應該是她患有嚴重心理障礙這件事吧。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只是他忽略了而已。
如果當初他對她再上心一點,對他再多關注一點,一切會不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