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怔在原地良久,慢慢閉上眼,狠狠捏了捏發脹的眉心。
忽地,他腦海中突然想起季銘祭日那天的情景,唐詩依稀說著什麼來不來的事。
他神經一繃,立馬給唐詩撥了個電話過去。
唐詩秒接:“哎喲,大忙人還有空給我打電話呢。”
“媽。”季川喊了她一聲,嗓子沙啞得很。
聞聲,唐詩愣了一下,她察覺到季川情緒不太對,問:“你嗓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季川嗓子疼得厲害,他嚥了下,問:“爸祭日那天,你說什麼人來最後沒來。”
聽他這麼問,唐詩有點疑惑,季川很少過問這些事情,但還是如實跟他說了。
唐詩微微嘆了口氣,緩緩開口:“就是十三年前被救的那個小姑娘,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做心理治療,到現在都沒過去那個坎兒,也一直沒敢來祭拜你爸。”
季川越聽,心疼得越厲害,像被千萬只螞蟻在啃咬。
唐詩頓了頓,接著說:“那天我接到她父母的電話,說小姑娘今年要來臨安祭拜,估計是心結解開了。”
“但不知怎麼的,後來又說不來了,還一個勁兒地道歉。”
“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倒是苦了小姑娘了,這麼多年備受折磨,吃了不少苦。”
見季川沒搭腔,唐詩問:“你以前不都不關心這些事嗎,我就沒跟你說,怎麼今天問起來了?”
季川舔了舔幹到起皮的唇,啞著喉嚨回:“沒事,就問問。”
現在,季川一切都清楚了。
季銘的祭日是週六,姜至約定表白的日子是週日。
她肯定來過臨安烈士陵園了,她想放下過去,好好跟他在一起。
可當她看到他是季銘兒子的時候,又退縮了。
又或者說,是夏菲跟她說了什麼。
畢竟,姜至這事,也是夏菲先捅出來的。
夏菲早就得知姜至看心理醫生的事,又或許得知了部分實情,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才找藉口問楚淮打聽了姜至的事。
此刻季川頭痛欲裂,擋風玻璃上的雨水不停滑落,模糊了遠方的視線。
他在想,姜至是怎樣帶著期待的心情,想要放下一切跟他在一起,又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臨安的。
他想象不到。
越想越抓心撓肝的疼。
此時他想見到姜至的心接近痴狂,他有好多好多話要跟她說。
一路上路況都不太好,越接近清水鎮,積水越深,越提不起車速。
他焦灼、煎熬,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