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出好戲啊”幾個字,如釘子般狠狠楔入夜嬰寧的脆弱心臟,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風一吹,一股涼意襲遍全身,她止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寵天戈冷冷地看著夜嬰寧的狼狽不堪,只見水順著她的頭髮流淌進頸間,浸透了的旗袍緊貼著肌膚,嘴上一抹殘紅在夜『色』中更是刺眼,原本換下高跟鞋後穿在腳上的那雙拖鞋也早就消失不見了。
“你看看你!究竟成了什麼樣子!”
他滿眼都是嫌惡,若不是顧忌著她腰上有傷,寵天戈真想狠狠地甩她一個巴掌,把她徹底打醒!
就算他再搞不清楚狀況,但從欒馳一『露』面之後的種種表現,精明如寵天戈也能猜出個大概——他和夜嬰寧之間有私情!
見夜嬰寧並不出口反駁,他的火氣更盛,她是預設,還是心虛,怎麼連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不肯說?還是說,她的沉默根本就是為了保全那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兒?
『操』,真是『操』!
寵天戈簡直想要罵人,他真是瞎了眼才會對她上了心,動了情!
將夜嬰寧一路領回別墅裡,寵天戈甚至連大門都沒有走進,他狠狠一推她,轉身就走。
夜嬰寧趔趄著艱難站穩,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何,她的心頭第一次浮起“落寞”這個詞。
是的,這個詞語從來都和寵天戈沾不上一星半點兒的邊,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令人仰望,甚至『摸』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也正因為如此,他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淡淡的,不夠明晰,不夠深刻,因為他離你太遙遠,遠到你無法推測,無法進一步瞭解。
“寵天戈……”
手上抓緊他的外套,那上面還殘存著他的淡淡體溫,以及屬於他的獨特味道,夜嬰寧輕輕嗅了一口,說不上來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兒。
她低低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其實是並不抱有什麼希望的,從方才他的語氣上來看,他簡直厭惡透了她,恨不得和她早早劃清關係,再不往來。
只是夜嬰寧沒有想到,已經走出去十幾步遠的男人背脊一僵,猶豫了兩秒鐘,還是停下了腳步。
“我以為你不是個糊塗的女人,但是我想,可能我終於錯了一次。這樣也好,它時刻提醒著我,我也是個凡人,也會犯錯。”
從遠處傳來的男人的聲音,若是仔細聽,似乎有著細微的顫抖。夜嬰寧來不及細細分辨,寵天戈已經再次邁步,這一次他走得很急,十分堅決,分不清是迴避還是逃亡。
欒馳平安歸來,她亦喜亦憂;惹怒寵天戈,她亦憂亦喜。
從搶救成功,到痊癒出院,到回到公司上班,到完成專案,到確定參賽,再到今晚的生日宴,太多太多不屬於她的生活,太多太多的小心機,小算計,幾乎要將夜嬰寧壓得喘不過氣來。
是誰說過的,食得鹹魚抵得渴,要想人前顯貴,必得人後遭罪。
可是她的罪實在太多,成功若是來得太過艱難,連最後的喜悅似乎都帶有了一絲苦澀,令人不敢仔細咀嚼。
緊緊拉著身上的外套,夜嬰寧一臉頹喪地走進別墅,然後,她驚覺自己根本沒有時間自顧自憐,因為走了一個寵天戈,還有周揚,還有欒馳,還有林行遠。
每一個都不是容易對付的主兒,請神容易,送神難。
她招惹了林行遠,夜嬰寧招惹了欒馳、寵天戈和周揚。
一對四的戰役,難道她註定要輸得體無完膚?!
今晚的宴會幾近尾聲,夜昀面『色』不善,馮萱只好和夜皓夫『婦』親自送走各位客人,向大家表達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