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未看到董宇寬,今天我經過咖啡店門口的時候特意用眼神向裡面搜尋了一圈,居然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
正巧董宇寬也看到了我,熱情地衝我招招手。我點頭笑笑,示意他繼續學吧,沒想到他居然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得曦沒叫錯,果真像個小猴子。
“好久不見,你想我了嗎?”董宇寬非常直接卻又帶有玩笑口吻地問。
“想啊,我還以為你太調皮被學校開除了,所以不需要再來學習了。”我笑道。
“我被開除?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學校之光。來,如姐姐,我請你喝一杯!”盛情難卻,我見現在不忙,便跟他一起進咖啡店坐了下來。他買來兩杯咖啡,我們低聲聊了起來。
董宇寬開門見山地說:“我這兩天沒來書店是因為家裡有點兒事。”
聽到他家裡有事,我很真誠地問:“需要我幫忙嗎?”
“哈哈,你真好!不過這個忙你幫不了,我媽和我繼父從美國回來了,我前天去機場接他們,昨天又在家裡做了一桌子菜給他們接風。我媽和我繼父在美國工作,一年大概只回來一、兩次,所以每次回來的時候我都儘量多陪陪他們。”董宇寬直言不諱地說。
我有注意到他提到“繼父”這兩個字時非常自然和親切,這反而讓我突然有些尷尬,只好應付著說:“嗯,做得對。”說完之後,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和你繼父……應該感情不錯吧?”
“是啊,我們相處起來像兄弟一樣,既和諧又平等,反倒是親生爸爸已經不怎麼聯絡了。”董宇寬真容易對人敞開心扉,這是我無比羨慕的特質,因為我的內心永遠像一口複雜的深井,暗無天日,隱晦羞赧。
看他願意說,我就繼續試探著問:“那你親生爸爸現在在哪裡?為什麼不聯絡了呢?”
“我爸媽在我十歲的時候離婚了,起初我爸每個月來看我一次,持續了一年多吧,慢慢就不再來了。聽我媽說他去了馬來西亞,好像一直也沒有回國。說實話,小時候我和我爸相處得就挺尬的,雖然知道他愛我,可是我們確實沒什麼可聊的,他也沒什麼耐心陪我玩。至於為什麼不聯絡了,我也不明白,不知不覺就散落人海了,可能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了吧。”董宇寬似乎很坦然。
我有點兒心疼地看著他,沒想到表面那麼陽光快樂的大男孩兒居然有過這樣一段經歷,誰會希望和自己的親生父親散落天涯呢?
“如姐姐,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好像我是無家可歸的戰亂兒童一樣。其實我早就想明白了,成年人的婚姻破裂了,分開才是最正常的出路,難道要他們為了我而互相忍耐、不開心地過一輩子嗎?那我也太自私了吧,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讓我跟自己不愛的人勉強生活在一起,我絕對拒絕。父母也是人,也該有自己的人生。而什麼是自己的人生?就是自己可以做選擇。事實證明,也多虧了他們分開,我媽後來去美國工作,遇到了我繼父,他們過得很幸福。”董宇寬娓娓道來,我又一次對他刮目相看,表面嘻嘻哈哈的他原來內心這麼成熟。
“那你在父母離異的整個事件中沒有一點兒怨恨或痛苦嗎?”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怎麼說呢……對父母離婚這件事本身我沒有怨恨,但我真的有怨過我爸不管我、不看我,這跟他們是否離婚無關,是他作為父親不夠負責任。”董宇寬年紀不大,看問題卻非常通透。
“嗯,說得對。離婚只是夫妻關係的終結,但親子關係是永恆的,如果離婚後父母本身能夠積極幸福地去生活,並且對孩子的愛沒有減損,那孩子應該仍然能夠健康快樂地成長。”我順著他的思路,發表了一下自己的觀點。
“沒錯,就是這樣。”他點點頭。
我沒想到會跟董宇寬有這麼一次深入的交流,對我居然受益匪淺。自從父母去世之後,我總是在自己的心裡留一個失樂園,彷彿只有相信自己是最悲慘的,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去自私懦弱,去自怨自艾。可是這世上,總有人活成了我想要卻不敢的樣子。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兒,彷彿感受到了第一次見他時,他站在陽光下的那般明朗和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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