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該起床了哦。”溫柔的聲音響起。
“好睏啊,我還沒有睡夠。”我嘟囔著,迷迷糊糊坐起了身,看到鏡子中映現出一張熟悉而又稚嫩的臉龐。
“自己把衣服穿好,我去給你做飯。”我尋著聲音望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是媽媽!我使勁地揉了揉眼睛,是我日思夜想的媽媽!
我不是三十歲嗎?為什麼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樣子?明白了,一定是做夢。
真好啊,媽媽,我終於夢見你了。
不要醒,千萬不要醒。
我立刻從床上蹦下來,去廚房找媽媽,她繫著圍裙正在熱牛奶。我抱著媽媽的腰,大聲喊:“媽媽!我好想你!”眼淚奪眶而出。
“傻孩子,媽媽在做飯,你這樣用力抱著我,我沒辦法動了。”媽媽笑著拍拍我幼小的肩膀。
“我知道自己這是在做夢,可是我想多跟你待一會兒,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媽媽,你別走!”我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意識逐漸清晰,我真的醒了過來,臉上掛著淚水,難過的感覺在心裡跋山涉水地爬。最淒涼的不是“夢裡不知身是客”,而是“夢裡已知身是客”,我該如何“一晌貪歡”。
媽媽那麼真切地站在我身旁,就像風一樣包圍著我,可我真正伸出雙手卻什麼都握不到,只有槌心的冰涼;又像雲一樣明明肉眼可見,可是試圖站在其中想要去感受的時候,就只剩下模糊和迷惘。
擦乾眼淚,我站在窗前定定地看了很久,彷彿才真正被拉回這個世界,這個我已經30歲,再也沒有爸爸媽媽的世界。
穿著睡衣機械地煮著餛飩,突然門鈴響了,很奇怪,誰會在早上七點來我家?我透過門鏡看了一下,驚訝得幾乎忘記開門,他們怎麼會未經商量就來這裡?門鈴繼續聒噪,我調整了一下情緒,開啟了門。
“小如!”宋姨滿臉堆笑地站在門外,她身後是拎著大包小裹的姨夫,也是一臉的喜悅。
“媽,你們怎麼突然來了?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們啊。”我一邊說,一邊拉他們進屋,心裡卻多少有些埋怨他們擅自做主、不請自來。
“我和你爸都很想你,我們在家也沒什麼事,所以就突然決定買火車票過來了,沒事先告訴你,想給你個驚喜!”宋姨的笑容一直沒停過。
姨夫也附和著說:“你媽媽非常想你,吵著要來看你。”
我未作聲,假裝忙碌著把他們的行李搬進客廳。
宋姨走到廚房,看爐灶上在煮餛飩,不放心地嘮叨著:“早上就吃這點東西嗎?這怎麼能吃飽,媽給你做點吃的。”我剛要說不用麻煩了,宋姨把我推出廚房,催促說:“你快去洗漱吧,這裡不用你操心了。”
在我整理好自己之後,看到餐桌上多了一盤炒甘藍,一盤拌茄子,外加四種鹹菜,六個煮雞蛋,八個饅頭,三杯牛奶,豐富而熱鬧。我的餛飩也擺在一旁,顯得孤零零的。
“就知道你不好好吃飯,我們都提前準備好了。蔬菜是我們上火車前買的最新鮮的。你爸說你以前愛吃這幾個鹹菜,昨天特意去早市排隊買的。饅頭是我蒸好後從家帶來的,給你帶了好多,我都放在冰箱裡了,想吃的時候拿出來一熱就行。哦對了,來不及煮粥了,湊合吃一口吧。”宋姨溫暖的碎碎念,突然讓我有些感動。
我坐在餐桌前,很滿足地說:“這怎麼是湊合吃一口?這是近幾年來我吃的最豪華的一餐早飯。辛苦你們了。”我想象著其他女兒在說這些話時該有的軟糯和撒嬌,很想如法炮製,卻還是一不留神像極了做報告。
我們三個人看似其樂融融地吃完了早飯,期間宋姨說的一句“小如,我們準備在你這裡住上一陣子”讓我喜憂參半,不知我說著“那很好啊”時的拙劣演技有沒有被看穿?
宋姨和姨夫的突然造訪,讓我一整天都有點心神不寧。工作休息的間隙,我開始思索這件事。自從十年前離開家,我再也沒有用大段時間長久地跟宋姨和姨夫相處過,最多就是每年過年的時候回去小住四到五天,像完成任務一樣走個過場。這次的“住上一陣子”是多久?
早已習慣於獨居,只有安靜和自由才是令我最舒服的狀態,而他們的到來,特別是需要密集地面對姨夫,的確使我倍感壓力。
我們能相安無事又毫不彆扭地一起生活嗎?
等等,他們為什麼來?真的只是因為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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