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昏迷男子還有個僮僕,一直跟在旁邊,聽得小寶如此說,又氣又窘,辯道:“小師父,我家郎君天生膚色有些兒深,並非是中毒哩!”
這僮僕如此說來,小寶和一干和尚都面面相覷,這只是有些兒嗎?他們可萬萬沒想到還有宋人能黑成這樣。
小寶只得汗顏道歉,“那應該不是中毒……如此只是面色發青,難道是什麼宿疾犯了?”
僮僕委屈道:“郎君向來身體康健,此番與我一路趕馬來京,到了寺門口便昏倒,也不知是發了什麼急病。”
瞭然也覺好笑,給這男子把過了脈,說道:“不礙事,我開個方子,煎藥吃了,幾帖便好。”
僮僕忙千恩萬謝,小心翼翼伺候筆墨。
瞭然開方,叫小寶去抓了藥,煎好喂其喝了。又叫小寶與其僮僕一起,輪流照看著男子。
那男子一直睡到夜裡,小寶請人送信回家,告訴家人自己照顧病人要晚些回去。
到了二更天時,家人見他還不回來,便猜病人可能需要徹夜照看,鄭蘋便如往常一樣,做了消夜,叫雲雁回送去給小寶,以免他晚上肚餓。
雲雁回提了消夜,熟門熟路地進了瞭然的禪院,問了小寶在哪,到東間一看是關著門的,便敲了敲門。
不多時有個僮僕打扮的來開了門,看見雲雁回這不似僧人的打扮愣了一下。
雲雁回想這人是病人家的,便說道:“你好,我是鄭越人的哥哥,來給他送點吃的。”
僮僕恍然大悟,請雲雁回進來了。
小寶見是雲雁回來了,忙迎上來,接過了消夜,叫那僮僕:“包興,你晚上沒吃多少,一起來吃吧。”
這叫包興的僮僕愁眉苦臉,“我家郎君沒醒,我如何吃得下。”
“我師父都說了,他今夜必醒的,你別怕。”小寶安慰著他。
包興心中輕鬆一些,也就坐下來和小寶一起吃了。
雲雁回站在一旁等,看到穿上躺著一個病人,雖然燭火搖曳不大清楚,但是依稀可以看到麵皮很黑,不由說道:“包興小哥,你家郎君這是中暑了吧?好像還有點曬傷了,我覺得你們需要了然禪師自制的美白麵膜……”
小寶已認錯過一次,訕訕道:“這位郎君天生面板就這樣。”
嚯,天生就這樣?看著也不像是混血啊,宋人還有這麼黑的?
雲雁回驚奇地又看了這人兩眼,忽見其眼皮動了幾下,便湊了上去,“咦,你家郎君好像要醒了。”
包興連忙嚥了口中的食物,放下碗要過來看。
這時,床上的人掙扎著睜開了眼睛,看著雲雁回道:“這是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事,你是誰……”
“不知道,我只是一個送消夜的……”雲雁回剛說完,包興已擠到面前來,對他說,“郎君,這裡是汴京大相國寺啊,今日你我趕馬到寺前,你便一頭栽下去,人事不省,多虧此間方丈瞭然禪師的弟子發現了你,把你抬進來由禪師救治,方能醒轉。”
雲雁回看這人嘴唇還發白,黑面板襯著尤其虛弱,於是轉身去叫了然來。
瞭然來了後,又給此人把脈,說道:“醒來便好,只是一時半會兒不能下床,還需吃上幾貼藥。”
此人拱手再三謝過,又通報姓名,“幸得方丈救治,感激不盡。在下姓包名拯,廬州府人士……”
本是袖手在一旁無所事事的雲雁回登時眼睛睜大了,臥槽,包拯?包公?!
包拯眼見旁邊那少年聽到自己名字後眼睛突然瞪大,一臉驚愕,不由得頓了頓,好奇問道:“這位小哥聽到鄙人姓名為何如此驚異,難道你我認識?”
雲雁回點點頭,又猛地搖搖頭,磕磕巴巴地說:“不,不認識,只是郎君與我一位友人同名同姓,而,而且他生來膚色也如郎君一般,不過他不是廬州府的……”
眼下這位包公——如果的確是那個包拯——年紀看上去並不是很大,想來還沒有名滿天下,所以雲雁回不敢說認識他,只得找了個藉口解釋自己的驚訝。
“世上竟有這樣的巧合?”包拯微微一笑,“沒想到世上還有與我一樣黑的人。”
雲雁回:“……”難道不是該說竟然還有與你同名同姓之人嗎?看來包公大大也是習慣膚色被調侃了,不知小名是否真的叫包黑子。
包拯剛剛醒轉,說不了幾句話就氣短了,包興忙扶他睡下。
雲雁回本想繼續確認,也只得道個晚安,回家去了。
雖說穿越這麼久了,但是雲雁回還真沒見過幾個名人,尤其是近距離接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