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卻是彭三叔沒有說話,而是伸手自一旁的茶缸中拿起一個水瓢。
水瓢剛一拿起,舉到半空。水瓢底部因沾著水,水珠一滴滴順著落下。
誰知最下方的一滴水珠剛沾到茶缸內的水,忽然一道水源直升起來,自行注入那水瓢之中。彷彿瓢內有股吸力,直將缸中的水吸了上來。
陽光下,水波盪漾,水光漣漪。彭三叔舉起水瓢,遞給了箏兒。箏兒接過,飲了一大口。
男子靜靜地看著他,這手功夫實不亞於自己所展露的。
男子方才以內力盛水,水流自勺中落下,沾到茶碗後,又自行上升。在箏兒眼中,那水流彷彿一直在下落,其實在男子手中,卻早已成為一道自行流轉的無盡瀑布。
而彭三叔所用招式亦是大同小異,那水瓢連同底部掉落的水珠早已融入他的內力,水珠剛一落進茶缸,便以一股吸力將缸內水源吸起,直引入瓢內。
這等內功並不算絕學,在外人看來,卻幾如魔法。
由此看來,誰也不知道兩人武功的高低!
這時彭三叔才開口,一字字道:“但也有很多事非用武力解決不可。”
男子看著他,道:“你的武功又精進了。”
“為什麼要幫那些人。”彭三叔問道。
“我是在幫你。”他拿起茶碗盛了一碗茶水,端起來,卻沒有飲下,“你一入關,多少仇家會找上你。你以為那些人為什麼要殺七俠?他們正為引你出來。江湖之中,腥風血雨之事本就不嫌多,那幫人正是要你們自相殘殺,好漁翁得利。”
“你都知道?”彭三叔目光盯著他道。
“我只知道有人在與武林九鼎為難,但等你現身之時,我感到事情愈來愈複雜。江湖中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高手沉寂,魔道幾近覆滅,本是一片安寧。但如今,頻繁有高人露面,這些人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卻偏偏像是被一條線串起來……此事之詭譎,非你我所能想象,若意氣用事,只會正中下懷,被其利用。”
待男子說完,彭三叔才道:“若是你的話,你怎麼做?”
男子道:“靜觀其變。”
彭三叔默然無言,只低垂著眼睛,注視著茶缸中不斷晃動的茶水。茶水中有一漂浮的樹葉,一陣風吹來,樹葉卻被牢牢地黏在上面,無法隨風吹起。
“你還是沒變。”彭三叔淡淡開口。
“你也一樣。”男子同樣平淡的語氣。
彭三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不多話,只說了兩個字:“保重。”
男子看著彭三叔的眼神,已知道彭三叔一定要為朋友報仇,對視一眼,緩緩道:“保重。”
……
夜晚,陽明城郊外。
月光下,兩個人一前一後在林邊走著。前者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後者則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年郎。
如此深夜,卻有這樣兩個人再此行路,顯然是防止白日行路被人瞧見。
這兩人究竟是誰?為何如此怕人發現行蹤?
“戰兒。”中年人忽然停下腳步,開口道。
“是。”少年郎隨著停步,垂頭道。
“為父有些累了,你去前方瞧瞧,有沒有能夠歇息的地方。”
“孩兒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