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寂靜，良久才響起時予初緩慢的話語。
“她在學校裡，算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學生……”
莫璟川聽了，沉思幾秒後才意識到，時予初口中的‘她’是誰。視線微轉，莫璟川定定的望著攤在一旁的資料，神情若有所思，繼續聽著時予初的話。
“她足夠努力認真，總想著，要將自己裡路走遠一些，想讓她的母親為她驕傲。音樂生裡面，她是唯一一個買不起鋼琴的，僅僅靠著課上的時間，註定會落後其他的學生。所以只能厚著臉皮求學校裡的老師給她特批一個小時每天放學後待在琴房。第一年她每天的生活很平靜，朋友雖然不多，但心裡飽含著希望，什麼都可以看淡，哪怕只是一個人，也有自己的快道，望向窗外的眸光悠遠縹緲。
時予初靠在莫璟川的肩頭上，鼻尖嗅著令她安心的氣息，才令她這麼平靜的陳述下去。
“長時間的堅持換來了她想要的回報。她的音樂成績漸漸勝過很多人，老師們讓她參加大大小小的比賽，後來的a大保送名額裡，亦有她的名字。但正因為如此，她平靜的生活也不複存在了。身體上的暴力可以被治癒，但如果是精神上的，卻能將一個人逼入絕境…”
莫璟川手指正撫順著她的發絲，聞言，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隨後說：“可惜了。”
至於為什麼說可惜，自然是因為，莫璟川對蘇蕊的遭遇，略瞭解一二。
聞言，時予初十指緊握，指甲深深掐進手心裡。
“初初？”
見時予初沒了話語，莫璟川喚了句，緊跟著握住了她的肩頭，動作強硬的將她從自己懷裡拉出，這才看見了她微微泛白的臉色。
莫璟川也跟著蹙起眉，抬手摸著她的額頭，似是在感受著她的溫度。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休息？”他連聲問。
“我還沒說完。”時予初緩過情緒開口道。
莫璟川看了她一會兒，忽的將她打橫抱起，在她不滿的情緒裡，他徑直說：“你臉色不太好。”
時予初沒說話，指尖絞緊，將他的衣襟捏出了許多道褶皺。
剛走進臥室，時予初突然問：“你相信人會重生嗎？”
莫璟川腳步一頓，垂眸對視上時予初清明的目光，相視了會兒，他繼續往前走著，嗓音淡淡：“信則有，不信則無。”
時予初愣住，動了動唇，繼續道：“那你是信，還是不信呢……”
說到這兒，莫璟川已經將她放在了床上，俯身拉開被子給她蓋好，靠在了她的身邊回答“如果真的有，我信。”
時予初呼吸一滯，心髒沉穩有力的跳動著，速度漸漸加快。她盯著莫璟川的側顏，醞釀掙紮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我是……”
“但這種機率，應該不大。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莫璟川問道，側眸凝視著她，黑眸深不見底。
到了嘴邊的話語硬生生吞下，時予初喉間彷彿卡住了根刺，無論說什麼都變得艱難起來。
她垂下眼瞼，靜了幾秒後才將臉埋進枕頭裡，聲音悶悶回答：“下次吧，我有些困了。”
莫璟川瞧著她懨懨的神色，也沒勉強。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際，他嗓音輕柔，“睡吧。”
……
不知過了多久，時予初已經睡了過去。
莫璟川躺在她身側，靜靜凝視著她的睡顏，漆黑的眸思緒翻湧，不似此前的平靜。
他忽然記起了那個在他記憶裡揮之不散，虛無縹緲的夢。
寂靜的黑暗中，驀地響起了道似有似無的呢喃。
“蘇…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