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盯著他,道:“你不誠。”
葉孤城沉默了很久,道:“你既學劍,就該知道學劍的人只要誠於劍,並不必誠於人。”
西門吹雪皺起了眉頭,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誰也無法說服誰:“你遠在海外,劍如飛仙,人也如飛仙,我實在不懂,你何苦自貶於紅塵,作此不智事?”
葉孤城揚起了頭顱,猶如一隻飛在雲間的白鶴:“只恐瓊樓玉字,高處不勝寒……你不會懂的,但即便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葉孤城依然是一個梟雄!”
風中傳來了一道笑聲:“劍神的確不會懂,但我卻是懂的!”
這聲音如此熟悉,邀月抬頭一看,冷豔的面容上綻出一抹微笑,宛如月下曇花。只見來人雪膚烏發,清雅如蓮,不正是名滿天下的葉靜秋嗎?
葉孤城問道:“你是佛門弟子,竟也懂我的感受?”
葉靜秋道:“自然,你無非就是……作!”
說完,葉靜秋驟然出手,掌勢淩厲,如驚濤駭浪,排山倒海,風中甚至能聽見陣陣破空之聲,由此可見掌法之迅捷兇猛。
葉孤城提劍抵擋,洶湧的內力瞬間順著劍尖瘋狂地攻入他體內,他的身體就是戰場,這些內力就是千軍萬馬,毫不留情的摧毀著他的經脈。
噗地一聲,葉孤城口中鮮血噴吐,論功力,悟透了獨孤九劍的葉靜秋早已今非昔比,即便是邀月憐星也遠不是她的對手,她想殺葉孤城,對方就絕活不過五十招。
“大師且慢!”眼看著葉靜秋將自己的對手搶走了,西門吹雪想要上前阻止,結果邀月憐星上前攔住了他,先前不過給他個面子,既然靜秋來了,她們自然是站在靜秋這邊。
“貧僧還能不懂你這種人嗎?你不就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嗎?”葉靜秋一拳打斷了葉孤城一根肋骨,厲聲道:“什麼高處不勝寒!貧僧現在打斷你一根肋骨,就問你,還寒不寒了?”
葉孤城面色慘白,緊咬著嘴唇,不願痛撥出聲。
葉靜秋又是幾拳下去,只聽一陣骨裂之聲中,她輕蔑道:“梟雄?你算哪門子的梟雄,造反還造出自豪感來了!貧僧今日若是不讓你跌入塵埃,你還以為自己有多高貴呢!”
啪!葉靜秋一巴掌扇在葉孤城臉上:“這一巴掌是告訴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權至尊,不容挑釁!”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葉孤城臉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這一巴掌是告訴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人能逃過法律的制裁!貧僧之所以為朝廷招安各大門派,防的就是你這種人!”
啪!第三個響亮的巴掌聲響起,葉孤城的臉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哪裡還有一點劍仙的風采。
“劍仙又如何?白雲城主又如何?你只不過是一介草民!你為天下蒼生做過什麼?你對黎民百姓有什麼貢獻?和江山社稷比起來,你葉孤城算個屁啊!執劍者,行俠仗義,扶危濟困,是為劍心,否則,也只不過是個廢鐵舞得比較好的渣滓而已,人人得而誅之!”
說完,葉靜秋激蕩的情緒一下子內斂了,她眉目沉靜,像是一座巍峨雪山,平淡冷靜地向葉孤城送去了致命一擊。
一代劍仙就這樣嚥了氣,葉靜秋手執念珠,道:“阿彌陀佛,施主去吧,佛祖不收你。”
既已塵埃落定,邀月憐星也不再攔著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嘆了一口氣:“何必!”
葉靜秋不為所動,更不屑去看死去的葉孤城一眼:“從他造反的那一刻起,他已不配做你的對手,更不配得到什麼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