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巍峨,雲海蒼茫,披著霜雪的孤松傲立山間,滿地只見茫茫白雪,厚實松軟。一個身披袈,裟的女子手持念珠,踏雪而來,姿態輕盈如飛花,竟然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腳印!
這已經令歐陽克驚訝萬分,然而等人走近了,看清這是何等人物後他更是震驚,呆立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歐陽克素來風流,喜歡收集美人,白駝山莊中藏了不少紅粉佳人侍奉他,然而和眼前這個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只見葉靜秋一襲素衣,眉目靜婉,好似佛前蓮花,悲憫聖潔,她玉容雪膚,眸凝秋水,飄然而來宛如肅肅林間松,風骨卓然:“阿彌陀佛,方才正是貧僧出手,施主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便是。”
歐陽克頓時滿面通紅,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姑娘教訓的是!”
歐陽峰兩眼一瞪,這丟人的東西,滿嘴說些什麼胡話?然而歐陽克此時已是滿心美人,哪裡注意得到歐陽峰的眼色,只見他抱拳行禮,彷彿謙謙君子般道:“不知姑娘來此有何見教?”
葉靜秋道:“我已遁入空門,還請施主稱呼我為大師,重陽宮向來是武林正道,鋤強扶弱,懲奸除惡,諸位究竟有何仇怨,竟然圍攻全真教?”
歐陽峰哼了一聲,目光陰鷙:“九陰真經向來是能者得之,這幫道士不識好歹,便也怪不得我!你今日既然管了這閑事,就休想走!”
說完,歐陽峰提起蛇杖就要向葉靜秋攻去,這時歐陽克連忙揚扇沖了上去,把歐陽峰擠走,嘴裡大喊:“叔父,讓我來!”
他出招並不淩厲,看似兇險實則留有情面,處處讓著葉靜秋,氣得歐陽峰大喊:“混賬!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將她擒下!”
歐陽克受了訓斥,這才不得不拿出真本事,他不欲傷人,使了一招擒拿手向葉靜秋腕上抓去,豈料葉靜秋一掌揮去,猶如神龍擺尾,一下將他震開了。
歐陽克不怒反笑,贊嘆道:“姑娘好功夫!接下來可小心了!”
白駝山莊有一門家傳武功叫靈蛇拳,使起來雙手如蛇一般靈敏柔軟,變幻莫測,歐陽克這門功夫練了十幾年,早已技藝純熟,他一招鬥折蛇行,拳路虛虛實實,看得全真七子額冒冷汗,葉靜秋卻只伸手一握,立刻截住他的拳頭。
佛家有拈花一笑,頓悟如來之說,葉靜秋日日在少林寺掌接落葉,早已練得漫天黃葉揮灑,而無有一片落地的境界,這招鬥折蛇行對她毫無用處。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葉靜秋方一截住歐陽克的拳頭,立刻以大力金剛指連點他幾處大穴,思及他對自己處處禮讓,這幾指只用了五分力道,讓他失去戰鬥力。
歐陽峰見狀立刻揉身而上,一掌向葉靜秋打來,葉靜秋亦揮掌回敬。兩掌相接,雄厚的內力頓時化作氣勁噴薄而出,震得所有人都站立不穩。
歐陽峰沒想到對方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心中暗自驚嘆中原武林何時又出了這樣一位高手?一擊不得手,歐陽峰立刻又連出十數掌,只見漫天掌影,密不透風,如排山倒海一般。
葉靜秋絲毫不懼,以爪破掌,她一雙玉手彷彿鋼筋鐵骨,無堅不摧,凡是被她抓過的地方必定留下深深的指印,只要是人被她抓住了,骨頭立刻就碎了。
“你和全真教是什麼關系?為何非要替他們出頭?你可知我是什麼人!”歐陽峰深知對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也不願惹這個麻煩,企圖讓葉靜秋就此退去,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我派與全真教情誼深厚,斷不能容你作惡,至於你是什麼人嘛,能夠驅使毒蛇,又有如此武功,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毒了!”葉靜秋說完又是一拳頭呼上去,要不是歐陽峰閃的快,差點就被她打中了。
歐陽峰對九陰真經誓在必得,亦不肯輕易放棄,他的蛇杖乃是玄鐵打造,揮舞起來呼呼生風,葉靜秋一招飛龍探雲手抓住杖身,忽然間一條碧鱗小蛇從杖頭爬了出來,一口咬向葉靜秋,全真七子還沒驚呼,歐陽克先白了臉,大喊:“小心有毒!”
誰知那小蛇一口咬下去竟然牙都崩掉了,像爛草繩一樣跌落在地,一動不動。
“金剛不壞神功!”歐陽峰臉色更加不好,他還從來沒見過如此難啃的骨頭!兩人又纏鬥了數百招,俱是精疲力盡,歐陽峰知道此番討不了好處,只能放棄,只見他上下掃視了葉靜秋一番,露出瞭然的神情:“原來是你!”
葉靜秋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十年不曾在外走動,你怎會知道我是誰?”
歐陽峰擲地有聲道:“你雖久不入江湖,可我卻早已聽說過你!如此傾城絕色,又武功高強,還和全真教情誼深厚,你就是王重陽的那位紅顏知己:林朝英!”
霎那間,整個全真教都陷入了沉默,紫霞殿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息,全真七子全體捂住了自己的臉,靜靜地看著歐陽峰表演。歐陽峰猶自不覺,戲很足地感嘆道:“想不到王重陽竟令你心傷至此,好好一個絕代佳人就這樣遁入空門!”
葉靜秋目瞪口呆,情不自禁打斷歐陽峰的腦補:“其實我……”
歐陽峰卻完全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一擺手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改日我再來討教!克兒,我們走!”
歐陽克聽聞葉靜秋竟然和王重陽是一對,頓時灰心喪氣,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帶著白駝山的人和歐陽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