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t恤,白色的t恤衫上,還印有橘子汽水四個大字,又翻了翻,找到了配套的同款黑色短褲。
她記得這還是她的第一部小說《天使對我說》出版後,淩某人心情大好,連夜印製了許多類似的t恤衫,說是要用在簽售會上。
印製的有些多了,還剩下不少,就分給雜志社的工作人員。季薇分到了十幾件,因為當初選擇布料時,特意選擇了純棉的,季薇沒打算拿這些t恤當睡衣穿,她也沒這愛好,索性就直接當了抹布。別說,純棉的t恤可比她買的抹布強多了。
從臥室出來,就看見元麗澤坐在沙發上,將路上買的一大包膏藥盡數倒了出來,白皙修長的手指在一堆藥物中,挑挑揀揀,濃黑的眉緊蹙,似乎在思索哪種膏藥更加好用。
見季薇出了臥室,元麗澤暫停手上的分揀,抬眼注視著她。又是那種專注得幾乎能把人吸進去的眼神。
季薇知道他專注看著你的時候,興許只是在識別你的人物特徵,但這樣的眼神,明亮又灼熱,很容易讓女孩子誤解他的意圖。
“娃娃,那個混蛋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元麗澤注視著她,非常平淡地闡述著,烏瞳裡閃過一絲狠戾,很快就又消失不見。
季薇走到他面前,低低應了一聲,也不發問。他不願意多說的事情,問了也是白問。他既然這樣說,那麼一定是非常“完美”地“處理”了李副導演。
這是他們之間早就習慣了的默契。
季薇伸手將t恤遞給他,“你的襯衫上染上了血跡,去清洗一下吧。”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白色t恤,黑色短褲,她頓了頓,又說:“這是以前簽售會剩餘的t恤套裝,新的。”
元麗澤微微勾唇,順手接了過來,放在沙發上,“娃娃,過來。”
季薇瞪著他,一動不動。
“我幫你上藥。”他總算挑選出一支藥膏,微微偏頭凝視著她。
“不必了。”季薇撫摸著兀自發燙的臉頰,搖頭拒絕,“一會兒用冰塊冷敷一下就好。”
元麗澤從沙發上起身,俯下身子,雙臂撐著茶幾,隔著茶幾靠近她,季薇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不期然間看見他的眼睛黯淡了下來。
“娃娃,在你沒有允許之前,我不會對你怎樣。所以,不要逃走好不好?”
季薇心慌意亂,別過臉頰,“你去洗澡吧,我不想說這個。”
元麗澤也不再逼她,撈過白色t恤進了浴室。
自浴室傳來水流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地曖昧。
季薇開啟冰箱,從冷凍室中取出了一些小顆粒冰塊,用毛巾包裹住,覆在了滾燙的臉頰上。
李副導演的那巴掌結實的很,她的面板又嬌嫩,季薇照了照鏡子,白淨的左臉上,赫然有五個手指印,看上去委實觸目驚心。
季薇不知道元麗澤口中的“處理”,究竟是個怎樣的程度,唯一清楚的是,李副導演觸動了他的底線,他這個人慣常掛著天真的表情,像個沒什麼情緒的機器,少有能夠觸動他神經的東西。
而今夜,他暴怒得像頭獅子,若不是她阻攔,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浴室的門“咔擦”一聲開啟,元麗澤簡單地沖洗了一下,套上不怎麼合身的t恤,光著腳走了出來。
一邊走一邊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烏發,季薇手裡還拿著包好的冰塊,一扭頭,就見他朝自己走來,朦朧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泛著淡淡的光暈。
他就像是一個剛踢完球回來的少年,周身都透著一股迷惑的少年感。
季薇臉上微微一熱,慌亂地別過臉,元麗澤已經在她面前站定,剛洗過澡的水汽攜著沐浴乳香甜的氣息,灌入季薇口鼻中,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她還來不及去阻止,元麗澤已經自她手上拿過了包裹好的冰塊,輕柔地按壓在她的臉頰。他個子高出她不少,微微俯身,專注地盯著她紅腫的臉頰,俊美的臉上又是那股蜜汁天真。
季薇心裡越來越慌,連連後退幾步,轉身就走,“我去洗澡,你早點休息吧。”
這個澡,洗的著實久了些。
季薇把自己埋在浴缸裡,不願意出來,更不願意去面對元麗澤。她有時候真是羨慕他,不管發生什麼,他貌似都非常淡定,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們倆現在這種尷尬的關系。
照理說,分手後再重逢,絕對不會是他們現在這種表情,季薇在浴缸裡吐著泡泡,心想,果然他的定義與她的完全不同。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無論從生活上,還是思想上。
等季薇從浴室出來,元麗澤已經依偎在沙發上睡著了,小小的沙發顯然不能夠容納他這手長腿長的大高個兒,他的一隻胳膊與一條腿半垂在地上,身上的毯子也被踢開。
季薇嘆息著,這人不論過了多久,在照顧自己這方面,永遠都是個白目。不,應該說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照顧好自己,因為他從來都不在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