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正義語氣中的濃重嘲諷、讓謝運鵬黑了臉。“跟你說正事兒呢！下個月就要正式招投標了，原本這次招投標、地方上準備把唯運集團排除在外的，負責這個專案的經理好不容易才理順了關系、搞清楚了情況，整個專案的初始預算是三十多個億，那邊說只要肯合作，那就能幫唯運集團降低六七個億的開發成本，而且這個專案只要是奠了基、就能正式發售。資金還可以由當地的銀行提供一部分，方方面面都會一路綠燈的……”
“你缺錢嗎？”
謝運鵬愣住了。“啥意思？”
付正義不客氣了。“不缺錢你想什麼呢？又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了，唯運集團的宗旨是什麼，你忘了？”
“正義啊，我還在這邊參加行業峰會呢，你知不知道這次的規模有多大？三十多家央企、數百個大型房開商的一把手都來了，不過今兒早上我殺人的心都有了啊……”
謝運鵬訴起了苦，峰會上唯運集團不但被群起而攻之，而且還被視為全行業的公敵、被認為是行業規則的破壞者、是行業發展的絆腳石、甚至是民族的罪人，組織峰會的有關部門領導也是冷嘲熱諷的，謝運鵬原本是帶著詳細資料準備發言的，一氣之下幹脆啥話都不說了。
“有個老闆讓沒進行過賄賂的企業舉手，結果整個會場裡就兩個人舉起了手，一個是我、一個是萬顆的老王，全場一片鬨笑，發言的自嘲說也只有我們兩個人敢這麼幹，還說什麼賄賂是友誼的橋梁、是企業發展的助推劑、是關系網的潤滑劑，全場那個掌聲如雷啊……”
“別人怎麼做是別人的事兒，唯運集團的作風就是寧願不去做、也絕不搞什麼歪門邪道，行得正才能站得直，才可以理直氣壯！運鵬啊，我都不說什麼‘是非功過留給後人’這種話了，我只能是告訴你，早則三五年、晚則七八年，唯運集團的模式一定會成為行業標準，而且唯運集團的發展模式可以更好的讓全行業健康且平穩的持續發展，不要因一時之利而放棄了原則，更不因為一時的委屈而自甘墮落……”
謝運鵬嘆了口氣。“專案經理真的很努力了，為了這個專案喝酒喝到了胃出血啊，可就這麼被否了，有些不落忍的啊！”
“有能力那就提拔！唯運集團的職業天花板我可不覺得很容易就碰到！”
“成！反正你是幕後的黑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結束了通話，被舍棄的那專案根本不會讓他産生什麼感覺，但他對於謝運鵬所提及的峰會上的情況，卻覺得有些可怕。
克洛伊抱著個洋娃娃敲門走了進去，依偎在他的身邊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呀？我好想念我的朋友們啊……”
“兩天後我們出發，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給我的好朋友們都帶了禮物，我相信等開學了，我的好朋友們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聽女兒逐一介紹著她所選擇的禮物，給男孩子的、給女孩子的，給老師的、給園長的、給廚師的、給保安的，付正義越聽越是覺得驚奇，他不明白克洛伊是怎樣記住這些人的，尤其是保潔和幫廚這些員工，在他的意識裡這些人不應該跟克洛伊發生交集的。
克洛伊從他腿上跳下來詫異道。“怎麼會沒有認識的機會呢？我有去廚房幫忙的呀。我們班級的每個人都有陪保潔阿姨一起去打掃衛生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
“沒關系，等開學了我帶你過去認識一下，她們人都都很好、很友善的，我相信認識了她們之後，你一定會覺得她們都很好、很好的……”
克洛伊稚嫩的嗓音、那認真的表情，便彷如是一道暖流、將付正義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也讓他突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兒。
克洛伊，真的長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