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幔放下,將一切重新掩隱。
只一瞬,清癯青年原本滿臉的溫和笑意褪去,只留下淡漠疏離的底色。
夥計沒有離開,只靠著馬車百無聊賴拋著馬鞭,數十息後,方才聽馬車裡的聲音吩咐道:
“.....去將糧食卸了。”
“若母親再吩咐什麼餘家的事情,便只說我有事要忙,已經盡力,將所有事情推脫到我從州府進藥回來再說。”
“是!”
......
餘幼嘉帶著老到一看就醫術很高明的老大夫進了自家堪稱一覽無遺的院子。
這位被表哥稱作童大夫的老大夫十分健談,從院門口到餘老夫人屋前這一段距離,餘幼嘉已經知道了這老大夫家住何方,有幾個較為成器的孩子,行醫多少年......
餘幼嘉原本不是很多話的人,但這童老大夫精神頭著實奕奕,倒是也沒將話落在地上,一路‘哦?’‘是嘛?’‘那可真沒想到’,糊弄著人走到屋門口,正巧就瞧見周氏拎著一塊髒汙的布往外走。
兩人尚且沒動作,就見周氏先變了臉色,往地上啐了一口,走了。
童老大夫一生行善積德,頗有美名,走到哪裡都是受人尊敬,那裡見過這樣的架勢,當即就有些傷心:
“這,這......這是何故啊?”
十里八鄉,只聽過不歡迎乞丐的人,卻壓根沒見過不歡迎大夫的人!
餘幼嘉倒是淡然,為童老大夫寬了心:
“童老大夫莫要惱怒,那人是在啐我。”
童老大夫又是一個吃驚,花白的鬍鬚直抖,更加費解:
“那,那她為何要啐你呢?”
雖然容貌猶存,但很明顯也是上了年紀的婦人,一個婦人當面對小輩啐口水,那得是有什麼過節?
這家人,風氣如此差,早知不該來的!
餘幼嘉倒是不知道這老頑童似的童老大夫已經想了這麼多,正要開口,就聽草屋內傳來了餘老夫人的聲音:
“可是大夫來了?你等且快快去迎。”
草屋的動靜就是如此,內外說話的動靜幾乎就在耳邊。
童老大夫這才驚覺,這草屋隔不了什麼聲音,自己與身旁小娘子的話,怕是早早已經被人聽到了耳朵裡,頓時有些訥訥。
一大一小兩人沒有拖沓,童老大夫直接就在主屋放下藥箱,尋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仔細為餘老夫人整治了脈,隨後,一臉鄭重的搖了搖頭。
其他屋子裡的女眷們,剛剛聽到動靜,但凡能行動的都趕了過來。
不大的屋內幾乎人擠人,站不下的人就站在屋外聽上一耳朵,等著大夫為自己診治。
此時屋內的幾個女眷瞧見大夫搖頭,都是一驚。
黃氏作為在場的唯一一個親兒媳婦,率先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