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對方還想辯駁,餘幼嘉又以雷霆之勢,砍碎了一扇窗。
這一回,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也用上了胸口中滔天的怒火,窗戶落地,木屑橫飛,駭人的緊。
餘幼嘉當著滿院女眷的面,喝罵道:
“你們以為你們給過多少恩惠?!”
“周氏十數年的光陰,生了三個孩子,兩個早早就被養在大夫人膝下,所換得的,也不過只有這一間宅院,與一些早已填作往日開銷的頭面首飾!”
“這回光是將你們接回來,就花了家中所有的現錢,還變賣了所有能變賣的東西!”
“你們這些高門貴女,名門命婦,還想著好好將養,還在耍些內宅手段,謀劃如何住的更好一些,如何照顧兒女,如何等著男丁們回來東山再起——
你們卻不知道下一餐米在何處,請大夫的錢在何處!”
庭院中,多是出生顯赫的女眷。
莫說是出嫁前不曾被人指著鼻頭狠罵,就連抄家時,那些貪墨油水的差役也只好聲好氣的將人請走,何曾被這樣惡言以對。
可偏偏,餘幼嘉的話,又是她們確實從未考量過的問題。
餘老夫人被說中心事,閉著眼輕顫,呼吸聲也粗重起來。
餘幼嘉的喝罵響徹院子,可顯然,她還不準備停。
她一手拎著刀,一手撐在廂房的門上,稍稍用力,已然被劈了一刀的門立馬攔腰截斷。
而門窗具開的廂房裡,是一覽無餘的空蕩。
沒有擺設,沒有用以遮眼的簾子,甚至連桌椅都沒有,只有一張站在庭院就能直窺到底的小床。
這是餘幼嘉醒來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為了讓自家閨女順利從江陵來到崇安,回到自己身邊,周氏幾乎將家中賣成了個空殼。
連帶著原身反覆交代過不能售賣的立身之本,周家給周氏做嫁妝的五十畝田地,也一併低價售了出去。
餘家女眷自然沒有想過辛辛苦苦,風餐露宿來到崇安,又在庭前為了爭奪宅院屋子而吵了半天,而宅院的內裡......
居然是這幅場景!
當即,就有好幾個人捂住了心口,嗚咽起來。
抽抽噎噎的抽泣聲終於令餘幼嘉耗盡了最後一絲耐心。
她靠在門柱旁休息,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反手用刀背敲了敲破了個大豁口的窗戶,火星直撲餘老夫人而去:
“老夫人.....不如這樣,您同我說聲‘謝’吧。”
“不可胡言!”
“你這小丫頭,我們可忍你很久了,你對我們不敬也就罷了,你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