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腫著眼去關奶奶家,關奶奶家的小寶寶發低燒,她雖然知道自己的樣子很醜但還是要去看看他,他裹在棉被裡捂汗,想把手伸出來牽她,她怕他著涼,脫了鞋鑽進被窩裡,在被子裡拉住了他的手。
小男孩問:“昨天我做夢夢到你一直哭,你沒哭吧。”
小女孩哽咽著說自己沒哭,想想還覺得很難過,側躺著努力伸長小胳膊,把弟弟摟懷裡,偷偷告訴他:“我再也不喜歡爸爸了。”
小男孩說那我也要和你一樣,我也不喜歡爸爸了。
似乎都想到了那個相互擁抱的小被窩,喬欣和關騰騰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飛快地躲避開,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沒有伸手要牽她。
她沒有在被窩裡抱過他。
第二天,喬欣領著關騰騰蹬蹬蹬上了宏海的貴賓病房,都知道這是院長家的千金,紛紛上來打招呼,叔叔伯伯阿姨奶奶的都來關心她的婚事,這些人,當時可都出席過她的訂婚典禮,還握著她的手祝福她和王旭華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想想也是滑稽。
喬欣乖乖站在那裡聽他們說王旭華的不好,關騰騰沒留著,先進了病房。等喬欣應付一圈過去,透過沒關嚴的門縫,看見關騰騰輕輕摩挲那張木椅。
早叫了車過來拉,木頭沉,兩個大漢濕透了背心才把茶幾搬上車,關騰騰跟在後頭,肩上扛屬於奶奶的椅座,電梯擠,他佔得地方多,還會跟人說聲:“不好意思。”
喬欣覺得,關奶奶哪會怪他啊?有這麼個小孫孫,不知道多高興多驕傲呢,只是他自己,走不出那個死圈子罷了。
桌椅用厚布料包好先送去藍白,小寶在那頭接應,關騰騰上樓做最後的道別。
病房裡屬於老人的東西已經都收拾走了,唯有空氣,是奶奶曾經在時的樣子,對於失去親人的人來說,睡皺的床單,握過的電視遙控器,曾插滿鮮花的花瓶,都是念想。
喬欣希望,今天以後,他會有新的生活。
“走吧。”關騰騰回頭,對一直安靜站在他身後的喬欣淡淡一笑。
長長的走廊上,兩人走到底,沒人先開口說話,遠處有人一步步走近,身著白大褂,胸口是宏海醫院的標識,名牌上寫著黃旭華三個字。關騰騰微微側臉看了一眼喬欣,而後後退幾步,不近不遠地站著。
他給她騰出了空間讓她處理私事,正如剛才喬欣所做的一樣。
“你找我?”喬欣問。
王旭華手裡捏著病例,顯然是匆忙趕來,他很生氣,指著喬欣:“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喬欣不用問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樣欺負她還想要留在這裡,還想事情能被瞞住?不可能的,她爸爸不是吃素的,就算她爸不過問,試想誰會那麼笨和院長的前任準女婿交好?
就算風傳好像是院長女兒先提的分手。
管他真相是什麼,沒人會再捧著王旭華了。
一朝從天上掉在泥地裡是什麼滋味,也不過是喬欣捉女幹那一晚難過的百分之一罷了。
“你最近瘋了一樣給我打電話就是因為這個?”喬欣看著他,“我也想問問你,怎麼能那麼對我?”
氣急敗壞的王旭華半點斯文樣子都沒有,跳著腳:“是我的錯嗎?根本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讓碰,一副千金小姐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是娶老婆不是娶尊菩薩你要搞清楚!再說了,一開始我就不是自願的,我和你在一起壓力多大你知道嗎?人人都說我倒插門!”
喬欣氣笑了,她人笨,嘴巴不利索,真是除了覺得可笑外再也沒辦法做任何表情,太可笑了這人。這時候,一直站在距離喬欣三米遠處的關騰騰突然走過來,將她擋在身後。
“你是不是男人?”關騰騰皺著眉,一臉的不好惹。
王旭華推他一下:“你誰啊,讓開!”
關騰騰站直了:“你有話犯不著找她,跟我說。”
“我幹嘛跟你說,讓開。”
“讓你說就說,跟個女孩子兇算什麼本事,我誰你沒必要知道。”關騰騰回手推了王旭華一下。
常年健身的人力氣自然是王旭華這種文弱書生不能比的,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火冒三丈指著喬欣:“我在宏海快要混不下去了,這下你開心了吧?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啊?才怪!你這樣的這輩子也找不到人娶你,你就等著——唔——”
喬欣在後面強忍著淚,聽著這惡毒的詛咒,同時這一刻,關騰騰單手捏住了王旭華的喉嚨,只一隻手,就叫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唔唔——”王旭華如小雞崽似的胡亂撲騰,比起來,他還比關騰騰高一些。
“其實你現在後悔的要死。”關騰騰壓低了嗓子,吐出來的字粗糲,一下一下磨著王旭華的心,讓他生疼,“為了個洗腳女丟了喬欣這麼個金母雞,晚上睡得著嗎?哥們,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乖一點,在喬欣身邊當個走狗,少奮鬥二十年不好麼?以前沒想明白,現在想明白了又回頭找她,你當你是誰啊?缺了你就會死啊?我要是你早自己走人了,怎麼還有臉待在宏海?你真以為什麼都能瞞住?喬欣她爸只是不屑親手收拾你,怕落個欺負小輩的名聲,為了你,不值得。你剛才的話,我聽著很不舒服,是不是太欺負人了啊?以後,給我在宏海消失,要不然,見你一回揍一回,不信你可以試試。”
說著,關騰騰一鬆手,將王旭華推得倒退幾步,好不容易才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 我騰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