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餡少,但這樣吃才有感覺。他最喜歡先咬掉那一點點餡,然後在鮮味還在舌尖炸開時,才混著湯水吃掉皮。
湯汁清鮮,鮮而不膩,肉餡也非常地細膩。
李柏舟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小餛飩了。前段時間在國外根本吃不到不提,在大學的幾年吃到的也都是餡很大滾圓滾圓的那種小餛飩,完全沒有記憶裡混雜著家鄉的味道。他還記著自己高中時候寫一篇關於石板路·小餛飩·老人的作文,每次考試都拿這篇使勁往主題上貼,老師也都很給面子地打高分。
“很好吃嘛。”他對林存儒說。唉,以前作文裡誇小餛飩的用詞都忘了,只能說得出好吃兩個字。
林存儒稍稍勾了一下嘴角,然後瞟了眼正夾起紫薯球的程耀。
“你吃下紫薯球,也很好吃的。”林存儒的聲音溫柔富有磁性,讓人不經意地聽從。
李柏舟絲毫沒有察覺某些隱藏著的不懷好意,他還有些沉浸在記憶裡。點點頭,他乖乖地夾起了一個紫薯球。
就在他慢慢往嘴裡送時,程耀輕聲提醒:“你忘了嗎,真香?”
[幹嘛,我不會被你套路的。不管怎麼吃都不好吃,我不會吃的!]
一句慷慨激烈的話語在腦海裡回蕩,李柏舟手一抖,冷著臉放下筷子。
他表面上非常地穩,心裡是不是慌得一匹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哦,我只是夾起來看一下,沒說要吃啊。”
手指不由自主彎起,李柏舟在林存儒銳利而嘲諷的視線下將裝著紫薯球的紙盒“啪”得一下彈向了對面。
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他朝著林存儒燦爛一笑,嘴裡說著:“說好要留給程耀的。我說一不二。”
“嗯對,我來吃。”在氣氛逐漸焦灼的時刻,程耀拿走紙盒,轉頭對林存儒說,“再上一份燒麥吧。”
林存儒的笑意逐漸消失,他盯了程耀一會兒,而程耀平靜地看著他。
他最終妥協,下樓時,他發出了一聲嗤笑:“程耀我說程大少,你可就使勁慣著他吧。”
......
面前的蒸籠裡的燒麥外皮極薄,包裹著的米粒晶瑩欲滴,香氣化作白霧在蒸籠上方盤旋。
除卻林存儒擺著不知給誰看的臭臉,這頓早餐是沒得說的完美。
李柏舟也不知道林存儒有沒有生氣,他想了想,才安慰他說:“下次來,我會吃紫薯球的。”
他自認為自己的表情足夠真誠,眼神足夠動人,多麼地善解人意。
然而聽到這話的林存儒微微歪了歪頭說道:“你以為我上趕著給你做吃的啊,面子真大。”
李柏舟還要說話,被他一個淩厲的眼神制止:“嘴裡含著食物的時候別說話!”
好、好兇啊。
李柏舟沒有慫,他只是從心地默默嚥下嘴裡的燒麥。
孔子好像也說過什麼從心所欲呢。男人就應該從心,而不是慫。
程耀在他對面悶笑了一聲,然後瞪了林存儒一眼。
漫長的早飯終於吃完了,李柏舟按著飽飽的肚子下樓。
在鑽進車時,他看到林存儒搬了張小凳子坐在店外面,由於個子太高,看上去簡直像是坐在地上,兩條大長腿也只能分開放著。
“他的生意不好啊。”不是不好,簡直是悽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