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朗松開胳膊,讓珍寶舒服地靠在自己懷裡,又拿起珍寶的手來,細細端詳。指節均勻,沒有分明的骨感,手指修長柔軟,白皙得讓易天朗想起,曾經在皇後娘娘那裡吃過的玲瓏燒麥的皮,透明得看見裡面骨血的樣子。
易天朗自認閱人無數,這麼剔透、漂亮的一雙手,也只在自家王妃的身上見過,不愧是海外仙品,果然不凡。想到珍寶每天用這雙手,挑菜,做菜,擺弄菜刀,實在有點暴殄天物。若是彈彈琴,作作畫,應該更合適吧。可以想象,珍寶寬衣廣袖,手執簫管,禦風而行,是何等出塵離俗的畫面,這一副仙姿秀骨,當真只應天上有。
“王爺,你為什麼抓著我的手不放?”珍寶回頭見易天朗緊盯著自己的手,一副心馳神往傻兮兮的神情,只好將神遊太虛的王爺喚回來。
“啊?”易天朗回過神來,不過顯然沒聽見珍寶的話,“你說什麼?”
“我問你,總抓著我的手幹嘛?”珍寶又重複了一遍。卻並不把手抽出,任由易天朗抓著。
易天朗收回眼睛,“啊?為什麼?不為什麼,我這不是心疼你呢嗎。”終於想起還有正事沒辦。
珍寶不解,“心疼我?為什麼?”
“瞧!多漂亮的一雙手啊!”說著,易天朗的兩個大拇指輕輕揉搓著珍寶的手背,“卻為了我,甘願每日下廚,幹了許多粗活兒,瞧瞧,手都變粗糙了。身為你的夫君,我。。。”易天朗停了一下,無比自責地道:“於心不忍啊!想我易天朗,堂堂閑王爺,就算不能給你錦衣玉食,金屋瓊宇,最起碼,也有責任讓你衣食無憂,不用操勞,可是。。。”說到動情處,易天朗貌似哽咽。
珍寶吃驚地看著易天朗,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變粗糙了嗎?”
“嗯,比我剛見到你時粗糙多了。”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正確,特意翻過珍寶的手掌,找到一塊肉眼不可見的細小傷口,摸了兩下,“瞧,這不是嗎?”
珍寶看了看,所謂‘傷口’幾不可見,覺得易天朗小題大作了,“這算不得什麼傷口吧。”
“怎麼不算?你可是王妃,身份尊貴,本應該養尊處優,卻跑去幹下人的活,你讓我。。。”易天朗唏噓了一下,“情何以堪!”
珍寶雖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有點愧疚,自己一時興起,想嘗試人間煙火,不料王爺居然會作此想,趕忙安慰道:“王爺,你別自責,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不關你的事,你待我已經很好了。”
易天朗想起董鐵跟他說過的,未來二十一世紀的經典臺詞,最能誇大、抒發情感,當時董鐵給他們表演時,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易天朗覺得此時,正好發揮這些臺詞的震撼作用,最好一下就能把珍寶糊弄住,“不!不能給你最好的生活,卻讓你為我下皰廚,是我的失職!我好慚愧!好內疚!好痛心!”易天朗捶了兩下胸口,又甩了一下頭,有點用力過猛,腦袋一陣暈。
“我勒個去!真暈。”易天朗暗叫一聲,情緒太激烈了,趕忙低下頭,用拳頭抵住額頭,順便吸了一下鼻子。
“王爺!”珍寶徹底驚嚇了,“你怎麼了?”
“等會,我先緩緩。”易天朗聲音悶悶地道。心想“真該把小紅、細伢帶來,這麼絲絲入扣的表演沒有觀眾太可惜了。”
珍寶卻以為王爺當真傷了心,慌忙站起身來,抱住易天朗,一下下地輕撫他的後背,柔聲道:“王爺,你不要這樣,我學做菜,雖然初衷是為了。。。”“你”字尚未出口,便覺得不對,易天朗正在自責呢,若再說為他,豈不火上澆油?忙改口道:“也不全是為你,我也想學學普通人是怎麼生活的,要是王爺因此心懷愧疚,傷了心神,豈不是我的過錯?既然如此,王爺不必傷心,我便不再做菜好了,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這就行了?”聽了珍寶慌亂安慰的話語,易天朗心中暗笑,“我家王妃真好糊弄。”
“珍寶,”易天朗抬起頭來,眼中波光湧動,一副情真意切、深情款款的真摯模樣,“我不是想剝奪你學習做菜的樂趣,我只是自責,如果讓你為了我而去做本不想做的事,我會很難過的。我們既然已經成了親,是一家人,就不要你遷就我,討好我。我只要你在我面前,□□做的事,說想說的話,做自由自在的自己,你明白嗎?”
“王爺,”珍寶心裡一時又酸又甜,想說的話哽在喉中,只有望向易天朗的清澈眼眸流淌著似水的溫柔。
“什麼也別說。”易天朗受不了這萬丈的柔情深潭,心中的小鹿、小馬、小驢亂踢亂蹦起來,抱了珍寶在懷裡,任那驢兒、馬兒、鹿兒在潭中起起伏伏,最後沉溺下去。
兩個人靜靜地依偎在一起,頗有歲月靜好的意思。易天朗的唇角不經意地檫過珍寶的頸項,嗅著他柔軟的發絲 ,在珍寶的耳邊輕聲呢喃:“知道嗎,你是陽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