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崔杼與白髯長老雙雙重創,盤踞一方,僵持不下。
白髯長老好半天才適應了這夜色,看著崔杼的眼睛,心頭一跳。
崔杼那雙熠熠生輝的星眸裡,竟是隱隱透著幾分野獸般的熒光,混合著如黑雲般翻滾的殺意與煞氣,讓人不寒而慄。
這後輩怎有如此濃重的煞氣!竟是比那魔頭的煞氣還要重上幾分!
外面的家夥在幹什麼?怎麼這麼久還沒有進來支援!
白髯長老一晃神,耳畔捕捉到淩厲的破空之聲,本能的往旁邊一晃,一柄□□擦著白髯長老的耳側飛過,釘入地面,槍杆還在顫抖著,一個人影已經隨著槍飛了過來,白髯長老馭氣於手,四掌兩兩相接,內勁相撞間竟是爆出一聲爆裂之聲。
唐溯勉力殺了三個死士身子就有些油盡燈枯的意味了,拿著刀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早已被嚇得臉色蒼白的蘇伊伊死死的抓著蘇長留衣袖不服,顫抖著躲在蘇長留懷裡。
眼看著唐溯就要支援不住,一個身影恍若一隻高傲的仙鶴落下,鶴未落地,只聞一聲長劍出鞘嗡鳴聲,一道宛若彎月般的劍氣呼嘯而過,外側六名死士齊齊被斬斷了頭顱。
昆侖派絕學,鶴落。
唐溯心下一喜:“知歸!”
“嗯。”柳君則淡淡的應了一聲示意是他,他仍是離去時那身黑白道袍,冷若冰霜的神情,眼底卻是跳動著怒火,劍招不斷,劍氣飛橫,將包圍著蘇長留和唐溯的死士盡數殺了個幹幹淨淨。
而唐溯他們等待多時的鷹嘯,也終於在蘇家莊上空響起。
“徒兒,當心些。”另一個白衣道子翩然落在柳君則身側,雲淡風輕模樣,看著這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和幾個傷痕累累的人也沒有露出絲毫的波瀾,只是目光掃到唐溯和蘇長留的時候微微一怔,隨後像是看不見周圍一地血淋淋的殘屍一般走了過去,半蹲下來伸手擦了擦唐溯臉上的血,細細的看了看輕笑一聲極輕的說了聲什麼,卻是無人聽見,隨後那道子往唐溯體內灌了一股柔和至極的真氣進去護住唐溯心脈。
任允好不容易恢複了幾分力氣,跌跌撞撞的朝著走了過來,武林盟的人比他想象中的難對付,而且他估算得死士與實際有不少的誤差,搞得他沒顧得上祖宗。
“盟主,可否給我們解釋一下?”那道子抱過了蘇長留懷裡的蘇伊伊,溫言細語安撫好小姑娘的情緒,看著一旁與方文睿僵持不下的羅棣衡,笑道。
墨遲生的鷹落在了院內僅有的空地上,上面除了墨遲生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青墨宮的太上長老,一個是關山堂的掌門人。
兩個都是不好惹的家夥。
也不知道墨遲生用了什麼法子把這倆人弄過來的。
“小祖宗?”任允低低的喚了一聲,唐溯卻是沒有半分反應,依舊保持著那個半跪的姿勢,隨時要暴起一般,任允心下一慌,忙去探唐溯脈搏,剛開始鬆了口氣,好在脈搏還在,半晌後臉色卻是沉了下去。
心脈被內力震得紊亂不說,連經脈裡的內息都……
虧得服藥及時吊住了命。
任允當機立斷把昏死過去的唐溯擺好了一個盤膝而坐的姿勢,運著自己僅有的內力緩慢的送進唐溯體內,小心翼翼的撫慰唐溯體內亂竄的真氣。
羅棣衡看清楚來人之後,慢慢的收起了攻勢。
方文睿見狀,也笑著斂了那一身煞氣。
崔杼依舊端著槍,槍尖距那白髯長老的眉心僅不到三寸,被白髯長老氣勁攔下,本是僵持不下,那青墨宮的太上長老生得慈眉善目,笑吟吟的一招化力卸了二人的對峙,攔在兩人面前道:“打打殺殺的做什麼,莫要這麼大火氣啊。”
墨遲生急急忙忙的跑到唐溯那邊,看見唐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臉色登時黑了,見任允在給唐溯調理內息,臉色稍微好了幾分,一轉頭卻又看見臉色蒼白的蘇長留,登時恨不得把這兩個混賬當場掐死。
墨遲生一邊氣急敗壞的把唐溯和蘇長留罵得狗血淋頭,一邊從自己隨身的藥箱裡拿出針包給蘇長留幾個穴位上輕輕的紮了下去,這才把半昏迷的蘇長留扶起來,看見背後那一道豁口,墨遲生臉色黑得都能滴出水了,毫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蘇長留你他媽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剛好了沒幾天就跟唐溯一起玩兒命啊?!你腦子裡被人灌了漿糊嗎?!”
蘇長留被這一頓罵總算清醒了幾分,笑道:“這不是沒事嗎。”
墨遲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架著蘇長留罵罵咧咧的進了臨竹廳,繞到屏風後面尋到那張軟塌把蘇長留安置好,開始處理傷口。
柳君則繞著蘇府尋了一圈,找到了被武林盟關押的眾多侍女小廝和侍衛,把他們放了出來。
這些侍女小廝都是普通人,看見這麼多死人登時嚇得不輕,膽小的直接哭了出來,幾個膽子大些的小廝也是好半天回過神來,匆匆忙忙的在臨竹廳附近點起了燈籠。
悠悠燭火跳動在琉璃燈裡,成了這漆黑的蘇家莊裡唯一的光。
“在下得先救人,諸位有事待會兒再說。”墨遲生現在的臉臭的不行,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吩咐了幾個還能辦事的下人去煎藥,藥材自然是不用擔心的,蘇長留常年臥病在床,蘇府的藥房裡什麼藥材都不會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