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杼端著託盤的指節捏的微微發白,抿了抿唇推開了門,低著頭把託盤放在桌子上。
蘇長留錯愕道:“崔杼?跟他有什麼關系?”
“你為什麼不咳嗽了,是因為吃了一種藥。”墨遲生支頜而笑,看著窘迫的低著頭站在那裡,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的崔杼,“那藥是他的。”
什麼藥能讓一個常年患病的蘇長留在一夕之間與常人無異?
似乎是天方夜譚。
但……
蘇長留讓自己的內力在體內流轉一週,確確實實的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不同。
是真的。
“你給我吃了什麼藥?”蘇長留微微抬頭,看著崔杼。
崔杼的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抬起頭來看著蘇長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長留的臉色似乎好了不少,心下不禁放鬆了幾分,低聲道:“對你好的藥。”
“自然是好藥。”墨遲生斜了崔杼一眼,“天底下也就這麼一顆,你哪兒來的?”
蘇長留愈發愕然,也不管自己病有沒有好透,一掀被子赤著腳就要下床,嚇得崔杼一個箭步沖過去把蘇長留按在床上。
“藥是哪兒來的?”蘇長留反手抓住崔杼的手,急忙問道,卻是發覺掌心裡崔杼的手有些微微顫抖,眼簾微垂抿了抿唇,重新露出和平日裡一般無二的溫和笑容,伸手安撫的拍了拍崔杼,“抱歉……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該逼你。還有……謝謝你的藥,不過那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隨便用掉。”
“……”崔杼不應,只是低著頭,手指緩慢的收緊,似乎在做什麼艱難的抉擇。
墨遲生用指腹摩挲著下頜,眼梢一彎,拎著自己藥箱走了出去。
反正遲早會知道,不急這一時,清宴對付他足夠了。
“……這藥是……”崔杼似乎決定了什麼,看著蘇長留道,“當年皇帝的賞賜。”
蘇長留一怔,湖一樣的眼裡泛起漣漪,滿心錯愕,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竟不知道從何問起。
崔杼重新低下頭,緩聲道:“我本來……應該是個死人。”
不知道為什麼,活了下來。
“當初,家父在邊疆的戰場上屢屢立下大功,將那蠻夷鬍子驅逐出了我朝疆土,歸來時,皇帝龍顏大悅,賞賜了我家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這個,我並不知道它有什麼用,只知道它是一枚很珍貴的藥。
“後來,家父死了,壽終正寢,他為我朝拼得了數年的安寧,他死後兩年,外敵再犯,我接替了家父的位置,去邊關斬殺敵軍,雖不及家父那般屢戰屢勝,但好歹也是成功了,凱旋歸京,同樣受到了封賞,我卻不知道以前那個明智皇帝已經不再是以前那樣,只覺得自己沒有丟家父的臉面,很高興的受了賞賜。
“後來,皇帝突然下旨,說我侮辱郡主,言行不端,辱沒將門,替我已死的父親,賜了我一杯毒酒……”
說到這裡,崔杼自嘲的笑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我自然是不服的,可又能怎麼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喝下了那杯毒酒,幹幹淨淨,一點兒都沒有剩下。
“但是我卻沒有死,醒過來的時候,你爹在我旁邊,我身邊還有我的槍和這個藥,而且我居然是在邊塞,你爹當時應該是去收購什麼東西吧?看見我醒了還挺高興的,說是在路上撿到我的,看我帶著槍覺得可能是什麼將士,問了一圈兒周圍的兵站都說沒有將士不見了,暈在路邊怪可憐的,就帶著一起走了。”
崔杼重新抬起頭來,看著蘇長留,蘇長留整個人都是懵的,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崔杼柔聲道:“藥是皇帝賞的,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本來不想說,打算就這麼過一輩子的,不過不說清楚的話,少爺你會很在意吧,所以我說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