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溯把那青年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個痛快,覺著差不多了這才收了手,站起來仔仔細細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衣服是清宴送的,可不能弄髒了。
那青年幾乎被打懵了,半晌才鼻青臉腫的爬起來,顫抖著撿起自己的長棍,憋屈的一抱拳,口齒不清含糊道:“收焦了……”
嘴腫了,說不清楚。
唐溯看著那青年跌跌撞撞的下了臺,抱臂冷哼一聲。
讓你多嘴多舌的,不揍得你滿臉開花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下一個——”負責主持的男子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額角冷汗,喊道。
原本熱熱鬧鬧的會場詭異的寂靜了片刻。
武林盟會比武不是沒見過單方面壓制的,但都是點到即止,偶有失誤也不會受什麼重傷。
哪有唐溯這種把人按地上揍個半死的?
……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青年也不是心甘情願毫不反抗被揍,只是屢次試圖反擊,全都被唐溯給壓了下去,而且揍得更狠。
……上去?捱揍嗎?
武藝平平的一些人默默地後退兩步,武藝超群的人也頗感猶豫。
畢竟這所謂的魔頭也不是誰都能當的,這名號以及江湖上盛傳唐溯的種種殘忍手段,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深思熟慮。
萬一上去了……跟那前段時間那謝奉一個下場怎麼辦?
唐溯難得規規矩矩站在上面,等了快一炷香時間都不見有人上來。
日頭正高,唐溯只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撇嘴道:“我能下去了嗎?該吃飯了。”
那主持的似乎也是頭一回遇著這種情況,頗感無奈,又是不知道作何處理。
正當他為難之時,一個人從高臺上下來,在他耳畔嘀嘀咕咕說了兩句。
那男子不住的擦著冷汗,點了點頭,對唐溯一拱手:“恭喜唐公子,您晉級了,可以下去了。”
“哈?不是打五個嗎?”唐溯撓撓鼻尖,“也成,省事。”
說完,唐溯身形一晃躍至半空,足點高樓外支出的木蓮裝飾,重新回到了蘇長留那裡。
一眾人本以為這魔頭會回唐門所在的高臺,卻眼睜睜的看著唐溯飛到了蘇大少爺所在的高臺,登時一愣,隨後大驚。
幾個性子急的連忙跑上了蘇長留所在的高臺。
本以為這魔頭定是剛剛覺得不快,這就要不懷好意想要借蘇大少爺的安危破壞這場武林盟會,誰曾想幾人一上來剛剛亮出兵器,看清楚高臺裡的場景,卻是蒙的更厲害了。
一繡著翠鳥戲桃枝的錦繡紅木鏤空框屏風映入眼簾,前面擺著一張黑色的棗木方桌。
桌沿細細的雕有蘇家莊的蓮紋,中央擺著一個白玉一般的瓷盤,魚腹上的嫩肉被製成了薄如蟬翼色澤金黃的薄片,擺成了一朵巨大的牡丹花模樣,四周點綴的嫩黃菜心也像是含苞欲放的花。
又有四個繪著幽藍花紋的小盤,兩盤辣菜,兩盤淡菜。
另有兩蠱不過掌心大小的色澤雪白的湯,一刻著君子蘭的白玉酒壺靜靜地立在一邊。
唐溯翹著腳倚在太妃椅裡,眼眸彎起像是彙滿了那銀河裡的星辰,一手端著酒杯晃悠著,似乎剛剛和蘇長留講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笑得是異常的好看,像是要攝取人魂魄的妖孽一般。
蘇長留身著淡青廣袖長袍,雪色的外衫似雲霧織成一般,日光微灑,蓮雲暗紋流動,恍若謫仙落了凡間,淡色薄唇噙著一抹溫和的笑,似是無奈,柔聲道:“下次下手輕些,傷藥還得我派人送去。”
“清宴你放心,只是看上去很嚴重,其實都是皮外傷,用不了十天半個月就好了。”唐溯笑嘻嘻的抿了一口酒,看見樓口呆愣著拿著武器的幾個人,挑眉道,“怎麼?搶飯啊?”
蘇長留微微側頭,眉目溫和,笑道:“幾位找蘇某有什麼事嗎?”
“別管他們,清宴來吃點這個。”唐溯筷子一伸,夾起兩片魚肉扔進蘇長留碗裡,瞟了一眼那些人,“說起來,崔杼廚藝真是不錯,我能住下不走天天蹭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