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關堯的猜測沒錯,那吳老三應當是早就知道錢國偉曾侵害過江敏,他能用這事兒要挾錢向前,就能用這事兒要挾還沒死的錢國偉。
可是,他又是怎麼聯絡到錢國偉的呢?
很遺憾,惡貫滿盈的吳威先生已死,再也沒辦法和他的繼子一樣,坐在審訊室裡坦白從寬了。
眼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去問江敏。
“明天我得上千金坪一趟,看看那邊值崗的同志,再……勘查勘查現場。”關堯說道,“今兒那菲請假走了,專案組人又少了一個,我已經給舒文姐說好了,等我回來之後,帶著她上門兒來給江嬸兒做個筆錄。”
“我也可以,不用等你。”鬱春明毫不猶豫道。
關堯本想回絕,但遲疑了半晌,最終卻應了下來,他說:“好,我相信你。”
第二天一早,鬱暢吃飽睡足,執意要走。
鬱春明只好給他買上當晚的機票,並冒雪把人送去火車站,坐開往機場的擺渡大巴。
關堯沒等雪停,就跟著李小田往千金坪去了,一路上人煙稀少,道旁連狍子都少見。等到了千金坪外面,雪堆又封住了路,兩人好一通折騰,才擠進這座山窩窩裡的小村兒。
“真是凍死個人。”李小田裹著棉襖,哈著寒氣說道,“要是小孟被丟到這荒野地裡,咋能活得下去?”
關堯沒說話,只顧悶著頭往前走。
很快,兩人穿過村子,來到了上週發現腳印的山口。
“就是那地兒了。”李小田說道,“我們撤出去之後,沒再管過山上,這些天,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啥新線索。”
關堯蹲下身,仔細看了看:“之前在那邊廢棄巡護站裡發現的膠鞋和煙頭裡提取出了一個不明dna,可惜鞋子邊緣的弧度跟這只腳印沒能完全對上,刑技還在分析,不知道結果會咋樣。”
李小田撓了撓頭,也蹲下身來看:“這玩意兒能分析出啥呀?要我說,不如挨家挨戶搜查一遍,看看到底誰家有問題。”
關堯嘆了口氣,直起身,抬頭往千金坪的方向看去。
眼下是中午,有幾戶人家正在疏通昨夜燒幹的火牆,一縷縷黑煙飄往村子上空,淡淡的硫磺味彌漫在林間。
兩人走出山口,繞著村子,向駐站小屋走去。
“先前我們在山上發現沾血的布料子時,村裡有村民聽到了動靜,跑來瞧熱鬧,韓警官說不能讓他們知道,免得打草驚蛇,再刺激著犯罪分子了。”李小田抽了抽鼻子,“可就這麼安生待著也不是個事兒,小孟如果真活著,現在得多絕望啊。”
關堯停下了腳步。
“咋了?”李小田也跟著一剎。
“你先去駐站,我往村裡走走。”他說道。
李小田納悶:“往村裡去幹啥?”
“不幹啥,忽然想起了件事兒。”關堯拍了一把李小田的肩膀,“你走吧,我一會兒就來。”
說完,他調頭向千金坪去了。
村子裡,家家戶戶的門口都堆著昨日剛清掃出來的積雪,當關堯走過時,兩條野狗從積雪堆後竄出,沖著這位外來客高聲犬吠起來。
“走,都走!”一個老頭兒站在門口驅趕道。
關堯定睛一看,這老頭兒正是李英。
“哎喲,上哪兒整了這麼倆門神?”他笑著問道。
李英本在打野狗,一見關堯,神色瞬間變得有些訕訕,他畏畏縮縮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這倆畜生最近咋總往我家門口蹲著。”
關堯故意伸頭向李英的院子裡看了一眼:“是不是你天天燉肉,勾得人家流連忘返了?”
“哪有?我,我也就是煮了鍋酸菜粉條……”李英解釋道。
“酸菜粉條?”關堯嗅了嗅,“是挺香的。”
話都說到這兒了,李英再不請人進去坐坐就不合適了,於是這老頭兒只好陪著張笑臉,對關堯道:“警察同志是又來千金坪巡山了嗎?進來歇一會兒,喝口熱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