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鬱春明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我調查過,沒用的,都是死迴圈,寄信的人和寄信的方式要麼與我有關,要麼與我身邊人有關。兇手針對的是我一個,所以沒必要繼續死纏爛打,只要把案子破了,自然就能弄明白了。”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既沒有回答提出的問題,也沒有透露一點事實。
關堯心有不甘:“如果說寄信的人和寄信的方式真與你或者你身邊人有關,你就更要讓他們知道……”
“讓他們知道又有啥用呢?”鬱春明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兇手這麼做,是因為私仇,而並非因為我是警察?”
這話令關堯驀地一愣。
而鬱春明說完便後悔了,他剛想解釋,卻又一時不慎扯到傷口,登時疼得面色發白,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關堯趕緊伸手去扶:“算了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
話雖這麼講,但關堯心裡卻烙下了一個疑問,鬱春明所說的“私仇”,到底是指什麼?
難道僅僅是指在松城大廈的那次只差一步的追查嗎?
可兇手若是抱著阻止追查的想法去寄信,第一封信已經足夠,剩下的那幾封除了會更加暴露自己外,沒有任何好處。
鬱春明說得一點不錯,就是私仇。
這日晚間,在人睡下後,關堯接到了來自紮木兒的電話,那邊的同事重新提審了葛小培,但卻沒能問出任何有用資訊,葛小培還是原先那一套說辭,稱自己完全不清楚僱傭他送信的人到底是誰。
但當問起“李光來”時,葛小培卻嚇了一跳。
“他的原話是,李光來這人陰得很,坑害他賭博上癮,不然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專案組的同事說。
“其他的沒有了?”站在樓梯間,關堯皺著眉問道。
“其他?”專案組的同事在那邊翻起了葛小培的口供記錄表,“其他的啥也沒說,這人講起話來左顧右盼,一直問我們上次審訊他的警官咋不在。”
關堯無奈地回答:“麻煩你們了,這人狡猾得很,恐怕需要多問幾次,他才會吐口。”
“明白。”那邊應道。
掛了電話,關堯慢騰騰地往病房走,走到一半,卻被一道鬼鬼祟祟的女聲叫住了:“關警官?”
關堯一回頭,看到了躡手躡腳的鬱歡。
“我大哥睡了嗎?”鬱歡問道。
“睡了,”關堯隔著玻璃看了一眼裡面,“剛睡著,你咋這會兒來了?”
天已經很晚了,據關堯瞭解,鬱家可是有門禁的,要是鬱歡十點之前不回去,必定會接到鬱副廳長的奪命電話。
不過眼下的鬱歡看起來相當悠然,她揹著個小挎包,趴在門上張望了一下已經睡著的鬱春明,然後說道:“我和朋友逛街,順路瞅一眼他就走,正好來找……關警官你。”
“找我?”關堯一詫,“找我幹啥?”
鬱歡笑了一下,她磨磨蹭蹭地走到近前,小聲問道:“關警官,你……是不是我大哥小時候的那個朋友?”
關堯眉梢微抬:“春明給你說過?”
“不是,”鬱歡有些難為情,她斟酌了半天,然後很小心地回答,“我看過你和他的那張合影,合影上有你的名字,我記不清具體叫啥了,只記得一個‘關’字。上次從紮木兒回家,我想了好久,越想越覺得關警官你就是,但我哥還不承認,他一直記恨著我……”
話說了一半,鬱歡不好意思再往下講了。
“記恨著你啥?”關堯卻出奇地追問了起來。
鬱歡“嘿嘿”一笑:“關警官你可別生我氣,我小時候可混了,當時因為討厭我哥,把他帶在身上的那張照片偷偷撕碎了,氣得他離家出走,在外面流浪了好長時間。”
“流浪了好長時間?”關堯大為驚奇。
“可不是嘛,”鬱歡喋喋不休起來,“要不是我爸手下的警察多,把他逮回來了,不然,真叫他一個人兒跑回紮木兒了。”
關堯從未聽聞過少年鬱春明的故事,他忍不住打破了自己的底線,繼續問道:“那你倆後來是咋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