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林智民,林智民的死因現在已經可以初步認定為,摔下山崖後遭人虐打而死,劉斌不負主要責任,兇手是他的僱主,也就是那個疑似‘易軍’的人。同時,在一個月前,林智民本人,也或者是某人偽裝成的‘林智民’則攜帶他的身份證件,在三礦家屬院中租賃了一間住房。這麼看來,林智民原本貌似很簡單的社會關系,應該另有隱情。”鬱春明接著道。
關堯一轉方向盤,將車駛上了出市的寧聶裡齊河大橋:“早年木業二廠的那群人,在二廠倒了之後,出去了很多,當中不少連戶籍都轉離了紮木兒。至於林智民,如果說他有什麼朋友,也只能是那些離開了紮木兒的木業二廠老職工。”
“老職工……”鬱春明輕聲吐出了一個名字,“錢國偉。”
如果說,什麼資訊能將這兩個案子串起來,除了可能同時出現在其中的“易軍”與“何望”,就只有那場三十三年前的大火了。
寫在碎屍塊上的地址、死在大火中的遇難者……難不成,這兩個相距甚遠的案子,都與三十三年前的那場大火有關?
鬱春明和關堯沉默了下來,汽車飛速駛離了寧聶裡齊河大橋,將紮木兒,這座陷於原嶺之中的小縣城拋在了身後。
下午一點半,一路疾馳的兩人抵達了白化火車站外,這地方就坐落於黃紗嶺的盡頭,金阿林山的最西面。
白化地區分局的警察已在站外等待多時了,見到關堯,其中一位負責人上前,低聲說道:“剛剛鐵路部門來了訊息,那趟車在扶楊河出了故障,晚點了半個小時,算算時間,估計兩點半才能到。”
關堯看了一眼表,問向鬱春明:“咱們有多少人上了車?”
“韓忱帶著黃紗所蹲點的那幾位都在上面,他們沒發現什麼異常。”鬱春明回答。
關堯呼了口氣,沖白化區分局的同志點了點頭:“我們再去查遍監控,你們守好門。”
囑咐完,他又翻出鬱春明逢人便給瞧一眼的那張監控截圖,令白化的警察都記好了,有什麼情況及時互相通知。
白化是個小站,往裡走,只有前面一排房子和中間兩條鐵軌,後面背靠著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崗。此時站裡零星地坐了三、四個等車的人,再加上蹲在門口抽煙的兩名警察和幾位難得打起精神的工作人員,整個站裡不超過十五個人。
“你去值班室裡待著。”關堯指使鬱春明道。
“為啥我去?”鬱春明有些不悅。
關堯推著他,又湊到耳邊說:“你長得太漂亮了,不像這裡的人,快去。”
“啥玩意兒?”鬱春明拔高聲音道。
“哎呀,你這一嗓子,人家嫌疑人走門口都得被你吆喝出去。”關堯沖看向他倆的白化分局同事打了個哈哈,轉身繼續推鬱春明,“而且你那天半夜不是和那人打過照面了嗎?萬一一下子被認出來咋辦?”
“你不也打過照面嗎?”鬱春明以牙還牙,“萬一你一下子被認出來咋辦?”
關堯正色:“所以我準備去後面蹲著,藏在那火車排程室裡頭。”
“不行,”鬱春明扭臉就走,“我要藏火車排程室裡頭。”
“哎……”關堯一伸手,沒抓住這人,他忍不住道,“誰是誰領導啊?”
不管誰是誰領導,關堯如今也得把他那大個子塞進火車站工作人員的值班室裡,和正在端著碗吃泡麵的大爺一起,盯著如今根本不存在的進站乘客。
一個小時後,兩人接到了韓忱的訊息,k5278次列車準備進站了。
靠在值班室門口的鬱春明叼著煙,遠遠看到了火車車頭冒出的黑塵,很快,一股濃重的柴油味撲面而來,伴隨著“咣當咣當”的聲音,車進站了。
坐在排程室中打哈欠的安全員提醒道:“這一站基本沒啥人上下,一般就是列車員下來倒倒垃圾,因為下一站勞城得再開倆小時才能到。”
鬱春明掐了煙,偏頭去看外面。
白化原先是貨運站,鐵軌比站臺高出了小半米,列車員抬著垃圾上下極不方便,眨眼間,就有一人差點被樓梯絆倒。
“小心。”這時,有個下車抽煙的男子好心扶了一把。
“操。”下一刻,安全員聽到鬱春明低罵了一聲。
他快步走出排程室,迎著那人上去就問:“你這衣服是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