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戒了嗎?”汪夢打量他。
鬱春明摸了摸鼻尖,憋出兩個字來:“在戒。”
汪夢無奈地看著他。
而鬱春明只想趕緊從此地逃離,他飛快地穿上衣服,火燒屁股似的站起身:“如果沒什麼事兒了,那我就……”
“別走,我有話跟你說。”汪夢一點情面也不給他留。
鬱春明如臨大敵,趕在汪夢開口前,東拉西扯道:“哦對,這個科室的護士關寧,她是我朋友的外甥女,之前想讓我幫忙說說,別掛她考評。”
汪夢一挑眉:“什麼朋友?”
鬱春明神色自若:“單位同事,我領導。”
顯然,“領導”一詞打斷了汪夢的聯翩浮想,她沒再追問,轉而問道:“之前我跟你說過的事情,你考慮得咋樣了?”
鬱春明果斷地回答:“我不走。”
汪夢靜靜地看著他,許久沒說話。
“除了當警察,別的我啥都不會,也啥都不想幹。當然,如果是鬱副廳長決定把我從警隊裡開除,我也……”
“春明。”汪夢打斷了這句冷冰冰的話,她放緩了語氣,說道,“我之前那麼說,不是因為你爸,是為了你。”
鬱春明沉默了片刻,回答:“我明白,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脫掉那身警服。”
說完,他沖汪夢道:“阿姨,我先走了。”
關寧就站在走廊拐角處等著,這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鬱春明,滿懷期盼地問道:“汪教授她答應了嗎?”
鬱春明一點頭:“答應了。”
關寧長舒一口氣,她低著頭扣手:“太好了,我本來成績就不行,萬一實訓再不及格,到時候拿不到畢業證,我舅他不得把我腿打折?”
鬱春明抬了抬嘴角:“你舅舅對你那麼好,咋可能把你腿打折?”
“哎呀,鬱叔你不知道,”關寧單純,對同為警察的鬱春明沒有防備之心,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時,她滿臉愁容道,“之前上初中那會兒,我們年級有個男生追我,晚上送我回家被我舅看到了。哎呀嘛,當時把他給氣得,差點要把我同學逮進他們所裡蹲號子。”
鬱春明笑了起來。
關寧撅著嘴,拽著自己身上那件有些過於寬大的護士服,旁敲側擊道:“鬱叔,要不你給我出出主意,想辦法讓我舅放我去外頭闖闖唄。”
鬱春明立刻後退一步:“我可沒這本事,你舅他……多少有點不待見我。”
“他不待見你?為啥啊?”關寧開起了玩笑,“難不成,他嫉妒你長得比他好看?”
鬱春明啞然,他擺了擺手,說道:“沒準還真是,等我回去問問他。”
這日中午時分,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編排了一通的關堯還沒睡醒,他迷迷糊糊地在躺椅上翻了個身,隱約聽到那邊研判室裡傳來的說話聲。
“都安靜點,”韓忱有些煩躁地制止了亂糟糟的議論,他看向林場派出所的副所長王尊,把手中剛收到的檔案放在了桌子上,“今天早上,松蘭市局給咱地局發函,說去年的一個案子有了新動向,地局來了通知,要紮木兒方面配合調查。去年你們負責這個案子的刑警是誰?讓他繼續跟進。”
王尊接過通知,上下掃了兩眼:“哦,這個案子,我知道,去年參與調查的是……”
“關堯!”他開啟門,沖睡在那邊角落裡的人叫道。
正巧,鬱春明在這時走進了辦公室,他就聽副所長向關堯一揚手:“之前你盯的那個賬戶有動靜了。”
鬱春明當即腳步一定。
王尊說的是哪個賬戶?不等關堯開口發問,鬱春明便意識到了,他所說的,正是松蘭6·13碎屍案中,失蹤的南府小區業主何望開在紮木兒銀行的賬戶。
而就在今天上午十點半,賬戶裡的幾萬塊錢被悉數取出了。
半夢半醒的關堯使勁眨了眨眼睛,看清了通知上的字,他喃喃念道:“松蘭6·13碎屍案。”
“我跟你一起去。”鬱春明趕在孟長青伸頭前,說道,“我之前負責過這個案子,我知道何望長啥樣。”
關堯怔了片刻,忽然想起鬱春明早晨審問劉斌的舉動,他抽了口涼氣,下意識自言自語起來:“趕在這個時候賬戶裡的錢動了,兩個案子不會真有聯系吧?”
“有沒有聯系,去了就知道了。”鬱春明抬眼望向韓忱,那人正一臉嚴肅地坐在研判室中,似乎在刻意躲避誰的目光。
關堯穿上衣服,又看了一眼鬱春明蒼白的臉色:“你沒回去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