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洗車行老闆一臉迷茫。
“錢國偉,”關堯在一旁重複道,“跟林智民一樣,也是木業二廠的老人兒,死大火裡了,你聽說過他沒?”
“那哪能聽說過?”這老闆一擺手,“我家松蘭慶雙河的,我來紮木兒那年,你們那廠子都倒多久了。”
“林智民沒在你面前提過嗎?那錢國偉是他發小。”關堯又問。
這老闆撓撓頭:“還真不記得,老林沒啥朋友,我跟他以前的那些老同事也不咋認識。”
問了一圈,毫無結果。等大家把駕校周邊的商戶全部走訪完,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資訊。
倒是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近半年來,原本行跡固定的林智民,變得飄忽不定了起來。
傍晚時分,坐在駕校後門拐角處的烤肉店裡,奔波了一下午的眾人一陣長籲短嘆。
李小田繃著臉,陰陽怪氣道:“跟著你們瞎跑一下午,我那片區防火減災的報告還沒寫完,臺賬也沒做……”
鬱春明沒說話。
關堯在一邊抬手叫老闆:“來點單。”
孟長青對著那菲笑道:“那警官,這家冷麵特好吃,其實烤肉也不錯,但今天沒時間,回頭我請你嘗嘗。”
李小田替關堯敲了一把孟長青的腦袋:“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個饢食包。”
“知道吃咋了?都餓一下午了……”孟長青委屈道。
“洗車行老闆說林智民頻繁接私活,是因為他洗車的次數增多了。五金店老闆說林智民整日待在駕校後的休息室不出門,是因為沒有學員,教練車不需要維護,所以他見到林智民的次數變少了。倉買老闆說林智民會出來採買大量的生活用品,是因為他總是住在駕校裡,很少回家。”鬱春明自顧自地說道,“所以,為什麼已經沒有學員,林智民都出去接私活了,但還是一直住在駕校這麼簡陋的地方?”
“等回所裡了再想,先吃飯。”關堯好心地打斷了他,以免李小田暴起。
鬱春明沒聽見似的,轉頭問向那菲:“你覺得呢?”
那菲正想開口,李小田立刻在一旁高聲道:“老闆,我那一碗冷麵多加辣!”
“我也是!”孟長青跟著舉手。
“你少吃辣的,長痘。”關堯說完,看了一眼仍在皺著眉思索什麼的鬱春明,“你呢?”
但鬱春明顯然沒注意到關堯,他摸出打火機,就要點煙。
“哎哎哎,”關堯叫道,“人老闆家的小孩在那邊寫作業呢,你沒看見啊?走走走,出去抽。”
鬱春明一愣,這才抬頭看到櫃臺後的兩個小學生,他站起身,咬著煙回道:“抱歉。”
說完,還真聽關堯的話,出去抽了。
如今外面漸冷,太陽落山早,眼下路上已漆黑一片。鬱春明在烤肉店門前站了片刻,轉身拐進了後廚外的那條小道。
小道路面濕滑髒膩,角落處放了幾個油滋滋的泔水桶,桶裡堆積了不少沒有處理掉的食材餘料,此時已有些發餿。
鬱春明聳了聳鼻尖,不由皺起眉。
“不好意思啊,”從後廚出來倒垃圾的老闆娘賠笑道,“前幾天我家臨時有事,閉店了幾天,這些廚餘垃圾都沒來得及處理,今天開門營業,開啟一瞧,哎呀嘛,幸好天冷,不然就該生蛆了。”
這家烤肉店的食材大多都是現切,半頭牛就掛在店門口,每日客人要哪塊就剁哪塊,剩下的骨架子要麼拉去鄉下處理了,要麼找專門收泔水的賣掉。
但現在,由於店家清理不及時,不少亂七八糟的牛骨和筋肉都堆在泔水桶裡,時不時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來。
鬱春明手上夾著煙,聞不真切,可腦中弦卻忽然一緊,他不由快步走上前,問道:“你們……是哪一天閉店的?”
老闆娘擼了擼袖子,就要去搬那泔水桶,她回答:“差不多……三天前吧,我老公公擱鄉下摔了一跤,胯骨軸子摔裂了,哎呀真是……”
“別動!”鬱春明忽然出言叫道,“把泔水桶放下,裡面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