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梅麗夫人,你要不先去看看牧師……”皮爾登顫顫巍巍地開口,女人脖頸處的紗布因過分抓撓而微微鬆散,他幾乎能看到其中如石塊般灰白硬化的面板,目光逐漸恐懼。
然而阿梅麗卻絲毫未感到一絲不對勁,不耐煩把手裡的藥水丟給皮爾登,“閉嘴,趕緊把藥水滴入眼裡。”
皮爾登只好憋屈地閉上嘴,默默遠離了阿梅麗,他覺得對方身上的變化實在詭異,很難保證沒有傳染性。
化作黑霧的尤萊亞飄蕩著,彷彿已經看到女人變成一尊石像,意識依舊存在,卻只能日複一日地僵硬不能動彈的畫面。
這樣的結果,比讓阿梅麗失去一切之後還要令對方痛苦。
尤萊亞不禁對那個同類産生了好奇,如此陰狠的手段,究竟是怎樣兇惡的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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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裡,被許多人惦記的「無面之像」忙忙碌碌綁好鞦韆,腦中忽然又冒出了一個念頭——
祂這麼快就原諒他,是不是有些太過嬌縱了?
但下一瞬,祂無視躲在角落裡陰惻惻盯著自己的男孩,笑語盈盈地與人類貼貼。
嬌縱又怎麼了?祂的人類受了委屈,好不容易才被祂哄好些,才不要又惹生氣了。
“夫人,喜歡嗎?我抱你坐上去試試。”祂從莊園裡的倉庫裡取來材料綁好的鞦韆結實又牢固,很放心地抱著人類坐上鞦韆。
鞦韆緩緩搖晃著,祂念著書裡的故事,人類倚靠在祂的胸膛,專注又安靜地聆聽著,安寧美好的氣氛令祂心情無比愉悅。
等到時間久了,人類聽著有些困頓,便會黏糊糊地鑽入祂的懷裡小憩一會兒。
溫熱的體溫從人類身上蔓延,像是一隻軟乎乎的貓。
祂不由抱緊了懷裡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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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正準備與人商議自己計劃的奧狄賽瞥了眼遞到面前的相片,並沒有大多興趣。
艾伯納笑了笑,好脾氣的他耐心解釋:“這是我打掃木屋的時候發現的,你不是娶了妻子嗎?聽鎮上的人說你夫人以前是住在這裡的,我從那間臥室的枕頭下發現了這張照片……”
艾伯納的話未說完,眼前的男人便快速地奪走了照片,他倒也沒生氣,笑呵呵地看著考斯特看完照片。
然而奧狄賽的反應卻並未像他想的那樣,拿到妻子以前的照片充滿溫情,反而面色難看了一瞬。
奧狄賽眼眸微縮,看到這張照片的他意識到,被他殺死的尤萊亞,被所有人認作是阿諾孩子的尤萊亞……並不是真正的尤萊亞,阿諾真正的孩子。
男人摩挲著照片上曾經的妻子,面上閃過一絲柔情,但很快變為原來的平靜。
這條資訊對目前的他們並沒有很大的幫助,卻讓奧狄賽害怕阿諾知曉的心稍稍安定——他並沒有殺死阿諾的孩子,那只是個佔據了阿諾孩子身份的惡靈。
甚至說不定……他妻子那可憐的孩子,是被那個“惡靈”殺害的。
男人神色晦暗不明,他頓了頓,說起了他們迷失在黑霧林裡的事情。
“你有沒有注意到,在我們拿到指南針後出現的那群怪物,它們出現的時機很突然,就像是知道我們的位置一樣,而且順著指南針給的方向,我們依舊在不停打轉……”
奧狄賽眸色微暗,如果不是他瀕死引來了祂,他們就算僥幸從怪物手裡活下來,也依舊走不出黑霧林。
艾伯納微愣,他也記起了這件事,不由心中一驚。
“……有人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