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友德原本在偷懶,舉頭四顧時卻看到了黎姿低頭走神的表情,從側臉的紅暈可以判斷出,黎姿心裡的人是牧歌。何友德已經是直奔中年的人了,可他依然對年輕貌美的女性保持著強烈的嚮往。黎姿臉紅的樣子,讓何友德的嫉妒心水漲船高。他突發奇想,既然譚華不能動搖牧歌的根基,那自己也許可以——只需要揮起鋤頭挖牆腳就夠了。
挖牆腳的第一步,當然是奪取牧歌的勝利果實。
何友德趴在袁華耳朵上嘀咕一陣。
袁華趴在艦長耳朵上嘀咕一陣。
艦長思考一番,然後叫大副來嘀咕一陣。
大副查了艦體結構圖,然後對何友德嘀咕一陣。
何友德把套路玩的很溜,他馬上帶人抄近路衝向引擎模組。對於艦長來說,調動何友德本來是難事一樁,沒想到對方送貨上門,主動請纓,那艦長就卻之不恭了。對何友德來說,他已經打通了艦長這一環,只需搶在牧歌前面完成任務,功勞就可以盡數奪來,讓牧歌在黎姿面前丟臉,最終徒勞一場。
真是美好的計劃啊。何友德在趕路時心花怒放。
花了一段時間以後,何友德趕到了引擎艙,正好看見牧歌在倉皇逃竄,而三尊石像正在走廊裡追殺牧歌。
何友德開動聰明的腦袋瓜,進行精確的計算。牧歌用兩百人幹掉了五尊石像,我何友德帶了五百人幹掉三尊石像,勝率應該在100%上下徘徊。看來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何友德想起黎姿捧臉驚叫的樣子,頓時對自己肅然起敬,心想:“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呢。”
“安排好空氣精靈,你負責拍攝我。”何友德對親兵說。
“好的。”親兵早已專精此道。
何友德怒吼著衝進走廊,一馬當先,英勇無比,用從天而降的雄姿,像一把鋒芒畢露的尖刀,扎向三尊石像的屁股。
而走廊的舷窗外,戰火紛飛的星河中,有一艘飛馳的突襲艦與天樞號保持相對靜止;突襲艦的龍骨斜斜瞄準這一段舷窗,君怡在艦內問牧歌:“按計劃瞄準了C894號舷窗。你的人撤離了嗎?請確認。”
“牧字旗誘敵完畢,侵略者已經進入伏擊路段。馬上開火,重複,馬上開火。”牧歌確認。
君怡將龍骨光矛充能,突襲艦的艦艏開始凝聚奪目強光。
這時候,君怡旁邊的姑娘提醒道:“副軍團長,伏擊路段裡好像有個人。”
“什麼?”君怡問。
姑娘履行觀察員的職責,仔細確認:“有人衝進了伏擊區……好像是何處長……”
“什麼?”君怡面無表情地繼續問,然後手滑推動了主炮開關。
鋪設在突襲艦龍骨上、長度約等於艦體、由艦隻引擎直接供能的龍骨光矛發射出一道灼目的高能鐳射,灼燒C894號舷窗。在高溫下,戰列巡洋艦的泰坦合金緩慢變紅,而舷窗走廊內的高溫已經高得令人髮指,三尊石像就像鍋爐裡的蠟像,已經融化成翔的形狀,變成一堆歪歪扭扭的岩漿。
何友德的動作比石像敏捷,但是他全身的制服還是被點燃了。何友德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像火苗修成人形,拖著尾焰狂奔而回,然後滾地作驢鳴,從走廊尾部滾到首部,試圖壓滅火苗。
抓著空氣精靈的親兵追著慘叫的何處長不斷拍攝。他盡忠職守,先給何處長一個烏黑的特寫,然後拍攝火柴人打滾的全景,他全程跟拍,一鏡到底,恨不得多機位拍攝,全力記錄千載難逢的瞬間。
何友德叫破了喉嚨,這才壓滅火苗,被迅速送進高階修復倉治療。
“我好像聽到了慘叫,我們可能把何處長給點了……”姑娘在君怡旁邊囁嚅。
君怡摘下耳機,音樂聲頓時變大:“什麼?”
姑娘不吱聲了。
確認石像被銷燬後,牧歌配合天樞營使用多種手段對C894號艙室降溫,進去回收石像。他們在融化得坑坑窪窪的走廊上發現了三灘鮮紅的岩漿。經過取樣,確認80%的岩漿已經迴歸到正常的宇宙晶石狀態,成為一種類似苔蘚的原始生命狀態,究其原因,大概是寄生在宇宙晶石裡的黑色蟲體在過高的溫度下發生了不可逆的解構。而剩下的20%岩漿依舊被倖存的蟲體寄生著,它們正在努力重組成型,只不過身高堪憂,還不及牧歌的膝蓋,已經難以構成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