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這已經夠她給自己解脫的理由了。
電飯煲已經發出飯已煮好請來享用的提示音,孟嫮宜開啟蓋子盛了一碗扣在平底盤中,那邊的燉鍋也已散發出香氣,她關火前開了一瓶芝麻醬放進去半勺,“我自己嘗試過,這樣吃起來更香。雖然不知你的口味但我喜歡所以就想讓你也嘗一嘗。如果你愛上它,ok這很好我們很合拍。如果你覺得一般也不要緊,你會告訴我你的喜好,我們都會期待下一次味覺的碰撞。只有反饋才會幫助進步,你和程嘉言的關系不會有所發展是因為他是個收發絕緣體,不單單是你,任何女人都在一個有野心有政治抱負的男人那裡都得不到回應。你不是失敗,也不可恥,更不需要妄自菲薄,你只是塊璞玉,還待開發。”
蕭泯然嘗了一口咖哩飯,賣相好,味道鮮美辛辣可口,最後的那勺芝麻醬成了唇齒間特別的香味,她十分喜愛。熱氣撲面,有眼淚掉下來。這麼辛苦而漫長的暗戀能夠傾訴出口本已難得,孟嫮宜似是沒有開解的一番話反倒讓人更容易接受。
孟嫮宜給自己倒了杯牛奶,靠在門框上一口一口啜飲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和一條再簡單不過的黑色九分長褲和絨毛拖鞋十分宜家宜居。蕭泯然大口扒著飯,口齒不清道:“孟嫮宜,我覺得你變了。”
變了嗎?其實她一直在變。
“對了。”蕭泯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弄髒了別人的衣服,要買一件賠給他,咱倆一起逛街去吧。”
孟嫮宜上下打量她,點頭,“記得帶卡,你也需要收拾一下了。”
回到房間揀起剛才看的那本書翻到那一頁準備繼續看,想了想拿出手機給陸徽因發資訊。“結束了嗎?很抱歉,明天另外有約,你好好休息,再聯絡。”
資訊發出去後半天都沒有回應,孟嫮宜想看來真的是喝多了。也好,明天多睡會兒吧,不要強撐著起來赴約。
醫生說過了三十歲,如果作息不良最好保持每年一次體檢。慕仲生今年的體檢報告被秘書放在辦公桌的第二個抽屜裡,他卻翻也未翻。醫生說他每年入冬天氣一冷就會誘發季節性過敏性咽炎,輕則喉嚨腫痛食不下咽,重則胸悶脹痛頭疼失眠。他一直沒有采取過治療措施,想必今年仍是要發作。
他站在孟嫮宜居住的樓下有兩個小時了,左手指節上的傷口已經凍住不再流血。他看著孟嫮宜居住的那戶廚房燈亮了又熄滅,臥室燈滅了又亮,晃眼間時光就流逝無蹤。
他莫名有些焦躁,從車裡翻出一盒煙來。剛點上手機就響了,他張口嗓子啞得不成聲調,接著又劇烈咳嗽起來。待他稍有平複,那頭才傳來秘書強作鎮定的清冽聲線,“慕總您好,晚上十一點二十有會議……”
“我知道,我會準時參加的。”
“好的,慕總再見。”
慕仲生掛了電話將方才扔掉的煙踩滅,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點上。嗓子應該已經腫了,氣流的透過都會割傷似的,又疼又癢。他用力猛抽兩口,再次扔在地上踩滅。
保鏢不多時回來了,“慕總,人已經送到隔壁的人民醫院了,醫生看過說應該沒什麼大礙,最多是斷了幾根肋骨,具體還有哪裡的傷要等片子拍出來才能確定。”
路燈下有小飛蟲在撲騰著翅膀,光影晃動投映在他的臉上顯現出冰冷的氣息。他快步走出小區拉開車門打著火,正要起步秘書的簡訊過來了。
“慕總快回來,顧董過來了。”
秘書是個剛畢業就跟著他助理做事的小男孩,忠心耿耿不辨是非,唯慕仲生馬首是瞻。這回可能正蹲在辦工桌下面偷著發資訊。
慕仲生不理睬他,從業城回到上海需要三百七十八公裡,現在九點三十三分,若要準時趕回去高速上至少要跑兩百邁以上。
秘書的資訊又來了,“顧董取消了墨爾本的行程,大事不妙啊慕總。”
“嗚嗚嗚,劉秘書喊我去茶水間喝咖啡,我是不是要以身殉國?”
慕仲生嫌他煩,一個電話打過去。那邊傳來壓低聲音的嗚咽,“不是我說的,顧董神通廣大什麼都知道。劉秘書甚至知道上個月我吃了什麼才導致的食物中毒,她說我要是再不招出慕總接觸過的女性名單,她今晚就翻我的牌子,慕總救我……”
“閉嘴,你可以先下班了,就說我說的。”
慕仲生心無旁騖地開車,景色紛紛後退連成虛影。如果時光可以後退,他想,他能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