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徽因絕不傻,他幾乎瞬間就猜到了孟嫮宜的心思,可他還是依言停在了那家小門臉前,左顧右盼發現沒有可供停車的地方。孟嫮宜也發現了,畢竟這裡招待的大多是前面優質的高中學生和小白領,大家從沒有過這種困擾。
老闆見狀一邊搓手一邊諂媚道,帥哥這邊停。“哎哎,慢點兒,我來把腳踏車挪開。”
孟嫮宜點了經典老款,陸徽因對老闆說兩份一樣,我的少辣。
“我要多辣。”孟嫮宜補充。
“吃那麼多辣對胃不好。”說完陸徽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居然都不知道你嗜辣。”
“不愛蔥,討厭姜還有什麼呢我想想。”孟嫮宜抵著下巴,裝作很認真的樣子,“還討厭忘了看手機所以漏接你的電話。”
似情話非情話,可落在有心人耳力格外有殺傷力。
陸徽因一雙原本晶亮的眼珠子瞬間燦如星辰,他想你就這麼一句話而已,我什麼都覺得很值。戰友們的打趣也好,找不到人的恐懼也罷,都忽然像風,吹過一點痕跡也沒在心上留下。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孟嫮宜很真誠地向他致歉。
“不要道歉,至少不要向我道歉,永遠不需要。”
孟嫮宜眼風掃過,顧盼生姿不笑也媚像是玩味的口吻,笑道:“別說大話,如果你一直在我身邊,你會發現我有很多需要向你表達歉意的地方。”
“可能你不信,所以我對自己保證過,比起失去你,我更想包容你。什麼都包括在內,你想像不到我的決心。”
很快兩碗腸粉端上來了,陸徽因遞給她一雙筷子,又把碗裡的鹵蛋夾給她。看她一臉疑惑,笑得羞澀。“我大學的時候身邊總有男孩子把自己碗裡的好吃的全省給女朋友吃,其實並不是多好的東西,肥肉或是臘腸,有時候就是幾片牛肉,我那時就想,為什麼不幹脆多買一點呢?現在自己夾給你的時候才想明白。”
他略做停頓,笑得寵溺,“不管東西在別人看來多麼不值一提,但如果這是我僅有的,我也想,也願意全部都給你。”
飯很快吃完,孟嫮宜站在車前等他。陸徽因的手機一直在車裡閃爍,他直接跳過震動模式調成了靜音。
“明天我休息,咱們一起去市區逛逛如何?”
“好啊。”陸徽因求之不得。
“那我先回去,我想喝牛奶了。咱們明天電話聯系。”
陸徽因率先上車,“上來,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想走走。而且你看,順著這條路走到頭左轉就能看到小區了,並不遠。聽蕭泯然說失眠要多走走,正好當散步了。”
陸徽因心想也是就不再勉強,再三叮囑後駕車離去。
孟嫮宜想今晚恐怕他有一場苦戰,雖未當過兵,也不能對他們的情誼感同身受,但一個戰壕苦過累過,或許還生死與共過,他萬萬不該這樣怠慢人家的。送走了人孟嫮宜心裡頓覺輕松不少,慢慢地朝著小區走去。
手機忽然在口袋裡震動,掏出來一看是陸徽因發來的。“今晚可能會喝醉,如果給你打電話說胡話一定不要往心裡去。”
她莞爾一笑,鎖屏沒有回複。
待走過一條馬路後又接到他的資訊。“要不我盡量少喝一點?我怕自己喝到醉的不醒人事沒有辦法給你打電話。”
孟嫮宜想,這是抱著怎樣的決心去赴宴?一醉方休怕是要喝到站不起身為止了。她手指微動發出幾個字,“少喝點,傷身體。”
沒想到這條簡訊回過去竟像是鼓勵一般,陸徽因的資訊更加頻繁。
“我到了,今天安排戰友吃川菜,很麻,很辣,很想你。”
“他們要灌我酒,說灌醉了扔……不,我告訴他們我有女朋友了,她說傷身體,少喝點。”
“孟嫮宜你從前只在我的腦海和夢裡,如今怎麼竟在我眼前走來走去?我想抓住你,你明白我的心意嗎?”
眼看著越說越過分,想必是菜還未上完,酒已喝了不少。她站在樓梯口拿鑰匙開門,一路走過來路燈都亮了。
“他們說我吹牛,說我等了十年的女孩子是莊周夢蝶,他們哪裡知道,我有一份愛如酒,已在漫長的光陰中漸漸發酵,濃醇而泠冽,我願自溺其中百死不悔。”
孟嫮宜換了鞋進屋,屋裡黑燈瞎火居然沒有人。她回自己房間換居家服,手機還在震動。
“這杯酒敬你,我藏在夢裡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