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站不起來了。
出水的浴頭殘流未盡,仍一滴滴的滴水,在散發白色蒸汽的水面打出一圈又一圈漣漪。
……咦?
程姝左臉緊貼地面,擠出一層白肉,他感覺自己好像被凍壞了腦子。
原本有這麼大的….霧嗎?
不知何時,鋪天蓋地的水蒸氣充斥著整個空間,白色的分子濃鬱到猶如實質,每一次翻滾,運動的痕跡都能讓人用肉眼看的分明,可更多的水汽只是安靜的沉默著,緩緩地飄移,兩者結合,宛若奔騰的海浪與靜謐的冰川。
程姝徒勞的發出一些表示疑惑驚恐的語氣詞,他說不出話。開始含不住口水,果凍似爛熟的唇瓣旁堆了一小灘積液,太冷了,他渾身發麻,雙腿連跪姿也無法維持,哆嗦著向兩邊滑開。
兀然,程姝腰兩側驟然一暖,因無力而不斷分開的雙腿也被定住,,簡直是兩束捱上皮肉的火把,程姝本以為能汲取幾分暖意,卻被燙的驚慌失措。
意識抽離的飛快,程姝都沒來得及害怕,混沌的腦仁迷濛之中閃過幾幅畫面,他努力追趕,終於拉出了其中一幅的尾角————
“老公…..”
程姝淚眼婆娑:“老公我好冷,好燙…..”
他想起來了,這是陳硯川懲罰他的時候最愛用的姿勢,看不見臉,完全的壓制,不容一絲抗拒,沉甸甸的慾望壓下,程姝總是哽咽著連求饒認錯都說不出來,直到最後一絲抵抗的意識被消融掉,才能獲得喘息的空間。
可是,自從他們彼此和解後,陳硯川再也沒這麼對待過他,辦事的時候雖然也難掩暴虐,但總歸一切以程姝的體驗為前提。
怎麼會…….?
程姝腦子轉不過來圈,身體上的怕先起了反應,控制著他極盡可憐的討好。
也確實效果顯著,堵人口鼻的濃霧散去,程姝僵硬的軀幹得以複生,剛剛身後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彷彿都是幻覺。
他仍不敢輕舉妄動,就著之前的動作,一步一步的退出來,再佝僂著腰,點著小碎步泡回浴缸裡。
抓住婚戒的那隻手指尖深陷在掌心,已經不自覺的掐出了五個深深的印記,程姝深吸一口氣,緩緩松開緊握的手指————
裡面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