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夏翊清試圖掙脫,同時去瞄大長公主和遠國公神色,“你放開我,別鬧!”
許琛神色鄭重地說:“我沒鬧。”
大長公主看著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倏然一笑:“只這些?然後呢?還想說什麼?”
“啊?”夏翊清愣愣地看著大長公主。
“琛兒房間裡多個人我能不知道?”大長公主笑著說,“年輕人啊,還是嫩了些!”
遠國公喝幹杯中酒,才站起身來對著許琛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身體徹底好之前別胡鬧。”
等二人的身影都消失在眾人眼前之後,許箐終於發出了驚天爆笑,若不是晟王在一旁拉著,他恐怕真要笑到桌子下面去了。
許箐順了好幾口氣才開口說道:“你們倆……哈哈哈哈哈!你們倆真的!笑死我了!”
許琛有些尷尬,抓著夏翊清的手也不知道該如何辦了。
許箐插著腰一邊喘氣一邊說道:“你……你們倆真以為三哥三嫂不知道啊?”
即墨允也憋笑道:“公府和侯府的暗衛就連我都要小心躲避,難道四郎就沒覺得這侯府越來越容易進了嗎?”
夏翊清和許琛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晟王說道:“他們早就知道了,就是想看你們什麼時候承認罷了。”
許箐笑夠了之後才走到許琛身邊,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乖,我扶你回去歇著。”
許琛其實憋了一肚子話想說,他想過無數種結果,卻獨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那一肚子的堅定、決心和勇氣就那麼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堵得他不知所措。
夏翊清站起身來,和許箐一起把許琛扶回到了床上。許箐半蹲在床邊平視著許琛,眼帶笑意地說:“別想太多,好好養病,天大的事情也有我們給你扛著呢。”
許琛點頭:“謝謝小叔。”
許箐又對夏翊清說:“四郎也不用著急,朝中事穩著些來。即墨允壓根就沒生氣,他就是想借機逗逗你罷了。跟我們面前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更沒什麼可丟人的,家人就是來給你兜底的。你心裡那點事不發洩出來難道要把自己憋死嗎?而且你見過誰家長輩真的跟孩子置氣的?又到冬天了,四郎你也注意身體,我先走了。”
等許箐關好房門之後,許琛才開口說道:“我沒想到會這麼簡單。”
夏翊清一邊幫許琛脫衣一邊說:“我壓根就沒想到你會說。”
許琛一把摟過夏翊清,低聲說:“我……我既活著回來了,就不會再放開你。”
夏翊清在許琛的耳邊掃過一個吻:“山河為聘……”
許琛沉默許久,才顫抖著聲音接話道:“共度餘生……”
“知白?”夏翊清從許琛的懷裡起來,“你怎麼了?”
許琛別過頭去不做聲。夏翊清探究地看過去,發現許琛竟是紅了眼眶,他淺笑一下:“我的大將軍,別忍著了,又沒別人,不累嗎?”
許琛抬手擦了一下眼眶,可眼淚卻不聽話地又湧了上來。夏翊清從許琛的嘴唇一路親到眼角,然後半跪在床上將許琛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許琛緩緩抬起手環住夏翊清的腰,在他的懷裡哭了個痛快。許琛在這條傷與痛的路上走了十年,這一次他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怕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許琛才漸漸平靜了下來,這期間夏翊清一直撫摸著許琛的後背給他順氣。許琛松開了夏翊清,捂著胸口慢慢地喘氣。
夏翊清心疼地說:“慢一些,別著急。”
許琛精神不濟,原本就在勉強支撐,哭過一場之後就更累了,此時他正靠在夏翊清的肩窩裡休息。夏翊清抬起許琛有些冰涼的手親吻了一下,許琛輕聲道:“又來?怎麼總愛在我身體不好的時候幹這種事?”
夏翊清揉著許琛的手說:“我什麼都沒想幹,我就想你趕緊好起來。”
“我好多了,”許琛安慰道,“這一個月我覺得明顯有好轉了。”
夏翊清:“那也不能掉以輕心,昨兒半夜你又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而且剛才也是直冒冷汗,你肺腑的傷還得慢慢養著才行。”
“剛才……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許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夏翊清笑道:“那年我哭濕了你的衣服,今兒你還給我了,咱倆又扯平了。”
許琛搖頭:“不。我這輩子都不要跟你扯平,我要一直欠著你的。”
夏翊清:“那我就一輩子賴著你,不死不休。”
許琛從一旁的枕頭下拿出匕首,割斷了自己的一縷頭發遞給夏翊清,說道:“算起來,我們還沒做過這一步。”
夏翊清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縷頭發,笑了笑:“該是在合巹酒之前結發的,那年合巹酒喝得慌張,倒確實是忘了。”
許琛輕聲道:“如今也不算晚。”
“只要我們在一起,怎樣都不算晚。哥……”夏翊清側首看去,許琛竟已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