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主的話說完,程音和屍鬼王都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
審判塔東區,丁四和巫主對視了一眼之後大聲吼道:“東區跟我去前面攔住詭物!”這句話並沒有掀起漣漪,也沒有引起審判塔的警戒,他們被詭物纏著無心思考。只有東區的人知道這句口號的暗示。大家都紛紛從戰場中心朝邊緣轉移,離開時紛紛回頭看著浴血廝殺的巫主和丙三等人。
丁四含淚看著巫主的背影,然後帶著東區的人一邊廝殺一邊往外跑。他們要趁著審判塔和三區被詭物纏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盡快的逃離出去,能跑多遠就有多遠,一天後聖城會有人來接應他們。
相留懸浮在空中,很快就察覺到了東區的人在撤離,他微微皺眉,分神間差點被一隻飛鷹詭人撲下來。相留躲過脖子上的致命一擊,抓住飛鷹的翅膀將他甩下去,身下的坐騎禿鷲抓住飛鷹將對方撕成兩半,鮮血和飛羽紛紛揚揚的從空中灑下。
電光火石間,一個驚悚的念頭在相留腦海中閃過,如果聖城真的存在呢?那麼岑朝來所做的一切都解釋得通了,聯想到東區逃離的方向,他心中雖然不敢相信,但最不可能答案就是唯一的答案。
相留坐在禿鷲上額頭上青筋暴起,聲音響徹雲霄,“岑朝來率領東區越獄!殺無赦!”
於此同時,塔尖上一個黑影像利箭朝著岑朝來沖刺而來。
戰場上,所有人起先是愣了一下,以為是審判塔藉此機會想一舉除去東區,但是當他們注意到東區已經有一半人越過假如橋,且毫不猶豫的朝外奔去,眾人覺得東區的人都瘋了,自尋死路。大家被詭物纏著,脫不開身,也無心去追殺,象徵性的攔了攔,反正在詭域他們也會被混氣汙染變成怪物。
相留咬牙切齒的率領著一部分詭物大軍追上去。
岑朝來擋住審判長從天而降的一擊,被巨大的推力逼得往後退了十幾米才停住。
岑朝來將千相簿中的詭人召喚出來攔截相留。
金雕在空中和相留展開搏鬥,他嘹亮的啼鳴一聲,如同天空之主一般充滿了威懾力,禿鷲有些畏懼的停滯在空中,在相留的催促下才繼續和金雕打鬥。
火樹人所過之處氧氣被抽空,三區的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成片的倒下,但也有人堅持住了幾分鐘,近身和火樹人廝殺,火樹人被刺了好幾刀。
仙人掌來到火樹人身邊,萬刺齊發將那些人逼得後退,暫時解了火樹人的困境。紅林不斷的附身在異人身上偷襲同伴,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不敢將後背留給同伴,互相提防。
槍炮不斷的朝著東區發射,東邊的地面沒有一塊是平整的。仙人掌手指接住子彈,躲開長劍。火樹人躲開詭物,對從天而降的水龍絲毫不懼。金雕被幾個詭物包圍,翅膀被撕裂。這時從天而降的閃電擊中詭物,包圍圈出現了一道口子,丁四朝他叫道:“快走!”
岑朝來和審判長打得難分伯仲,假如橋被審判長一掌拍下去直接腰斬斷成兩截。岑朝來隨著橋面傾斜朝著假如河滑落下去。
幽深的水面下巨大的黑影不斷的浮動,一條龐大的水中詭獸躍出水面,三層樓高的身軀使人覺得萬分的壓迫。它張開嘴咆哮一聲,鋸齒般的牙齒十分的鋒利,一口就能將人咬得對穿,跌入河中後濺起巨大的水花,將斷裂的橋身沖擊的不斷的晃動。
岑朝來面色不改,絲毫不懼。突然,在轟鳴的炮火和電閃雷鳴中,岑朝來聽到微不可聞的驚叫聲。
岑朝來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落依山隨著眾人已經快要跨過假如橋了,但因為橋倒塌,落依山重心不穩的朝著假如河不斷地滾落。橋身晃動,咫者們自顧不暇。甲一沒來得及抓住落依山,隨著他一起滾下來,竭力的去抓住落依山。
只要他還活著,他必須將落依山安全無恙的護送到聖城。
岑朝來手中攻向審判長的千絲萬縷立馬換了方向,朝著落依山的方向射去,落依山停止了滾動,甲一及時的抓住落依山後朝咫者果斷的吼道:“走!”
落依山被他拽著倉促的逃離,只來得及回頭看岑朝來一眼,他看到岑朝來跌入假如河中。落依山撕心裂肺的哭叫道:“阿朝!”甲一也看到了,但他帶著巫主的命令,甲一紅著眼睛頭也不回的帶著落依山朝著桑霧森林的方向逃離。
火樹人奔赴過來,攔住審判長追殺落依山的腳步,但僅僅過了一招,他的胳膊就被審判長扯了下來,一腳踹入假如河中。
審判長看著手中火勢漸漸熄滅的枯木,丟在地上用腳碾碎。他懸空站在河面之上,一步步的朝著河對岸走去。詭獸從河面上鑽出來,審判長往後退了幾步躲開詭獸張開的大嘴。岑朝來拔出插在詭獸腦子上的匕首,渾身濕淋淋的從詭獸身後閃現,千絲萬縷直逼審判長。
審判長四肢被纏住,他動了動根本掙紮不出來。岑朝來匕首逼近,突然間審判長的身形不斷的變大,他的面板上慢慢出現深褐色的皸裂的豎紋,一根根樹杈從他的身上長出來。
不到短短的時間內審判長已經長成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大樹每一片葉子都是淩厲的刀片,審判長和大樹融為一體,他俯視著岑朝來,朗朗的聲音響徹雲霄,“岑朝來,我是不會讓你逃出審判塔禍害詭物和臼人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戰場上,所有人都被審判長突然變成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驚住了。天光被樹冠遮擋,視線暗了很多,大家的臉上滿是不敢相信,被詭物們趁虛而入又殺了一波,眾人很快就顧不上驚訝,紛紛和詭物廝殺。
岑朝來的千絲萬縷不斷的被拉絲,有的已經被繃斷了,岑朝來不得不收回千絲萬縷。他眯著眼睛看著審判長,“你是植物系詭人?”審判長從來就不是異人。
審判長並沒有回答,他抖動著樹冠,菱狀葉子般的刀片隨著颶風朝著岑朝來鋪天蓋地而來。岑朝來用千絲萬縷裹住自己,刀片和鋼化的絲線交鋒,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刃口被劈開,失去了鋒利。
東區的異人和甲一已經走遠,岑朝來並不戀戰,他邊打邊退。他踩著河面上的漂浮著的詭獸屍體跳躍過河。
大樹無法移動,審判長在哪裡化為大樹就只能紮根在哪裡。他的枝椏紮住水中詭獸的屍身,屍身在大樹的襯託下像塊小餅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