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在前面的玻璃上掃過來,掃過去。
空氣裡漂浮著很好聞的香味,茭白的眼皮漸漸沉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還維持著對戚以潦歪脖子的姿勢。
等他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蘭墨府,駕駛座上已經沒了戚以潦的身影。
茭白下意識捏脖子,發現一點都不痠痛,他在座位上待著,腦子裡有轟隆隆聲,像是有一輛火車開了過去,還是老式綠皮車,巨響。
車窗被敲,茭白開門下去,入眼是被兩排路燈照亮的林蔭道,還有站在車邊的大高個,他張口就打招呼:“戚大。”
“什麼?”戚大說。
茭白一言難盡地改口:“你好。”
戚大抱著胳膊,上下打量他:“小子,我們戚爺很少開車,副駕是我們夫人的位置。”
茭白還沒說話,戚大就打斷:“你先在這站著,別亂走動!”
戚大很快就回來了,因為戚爺在地下二樓,誰也不見,他板著臉對茭白道:“你在這過夜,明天送你回去。“
茭白擺出局促樣:“這不方便吧,我還是……”
“想什麼呢,深山老林的,打不到車。”戚大在前面帶路,眼神示意其他兄弟別冒頭,有疑問都他媽憋著,他把拳頭捏得咯咯響,“你家在哪?”
茭白呼吸著蘭墨府的陰森氣息:“我是醫科大的學生。”
戚大捏拳頭的動作一停,這麼回事啊,戚爺出門一趟,捎回來個人,是看在對方是白少校友的份上。
但是,
副駕還是不能隨便給人坐。
戚大自言自語:“白少在天上看著呢。”
茭白一個趔趄。
沒有,我不在天上,我就在你邊上。
茭白被戚大安排在一樓南邊的客房,他沒洗漱,就在椅子上等。
等什麼不確定,反正今晚肯定不會就這樣。
茭白在車裡睡過,這會兒一點都不困,他拿出手機打遊戲。
“陳望”的屏障卡讓他關了遊戲,拿出書本。是的,沒錯,大老遠去找馮河,他揹包裡還揣著書。
茭白做筆記的時候,等來了章枕,他一眼就看出對方和重逢那晚的狀態不同。
章枕站在房門口沒進來,他記起來了白白生前給他打的那通電話,記起來白白跟他說,活著才有希望。
白白還說,他把我當親哥,希望我能擺脫病魔,永遠保留,善意。
這些章枕全想起來了,就在今晚,一個多小時前。
很像是遺言。
白白知道自己要出事,所以才給他打電話。
章枕呼吸粗重,他因為白白的囑咐救了陳望。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陳望是白白留下的指示?
什麼指示?三哥說的可能……
茭白看著走進房間的章枕,屏障卡失靈的頻率和程度他都察覺不到,只能透過別人的反應來判斷。
現在剛好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