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詫異道:“我不清楚。”
“我中邪期間所做所說,自己沒印象,除非我很快清醒過來,才能記得一點內容。”茭白為難道。
末了又像是為了確定一下,問道,“你靜心的地方,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岑景末摩挲飛鏢:“是啊。”
“那附在我身上的……”茭白嘀咕,“難道是島上的孤魂野鬼?你去的時候,被他們看到了。”
岑景末的唇邊帶起弧度:“茭先生真會說笑。”
茭白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覺得不是沒可能。”
“你不怕嗎?”岑景末定定看他,“別人的秘密,從你嘴裡說出來。”
茭白說:“習慣了。”
“習慣了啊。”岑景末笑著說,“習慣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面露尷尬,“抱歉,這又是一個問題。”
茭白的眼皮抖跳,你他媽的問就是,別管飛鏢了行不行!
岑景末顯然是不行的,他又投出去一支飛鏢。
那支鏢釘在了鬱響的耳朵上面。
“空鏢。”岑景末在面前的飛鏢裡撥動,似乎想找一支順手的,再來一次。
“我現在就回答你!”茭白大叫,“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習慣,我會懷疑世界的真實性!”
飛鏢被撥的聲音停住。岑景末輕輕問:“世界的真實性?”
“對。”茭白腿疼,他站不住地就地一坐。這一套他對戚以潦用過,現在又抖出來了。戚以潦有自主意識,他能聽進去。岑景末有一週目的記憶,也因為上午的刺激對現實産生懷疑,他一樣會聽的……吧。
“茭先生的想法很有意思,”岑景末一笑,“這個問題回答完了,我先射飛鏢,射了數字再問茭先生。”
“我懷疑這個世界不是真的。”茭白快速道,“處處都有違和,可能跟我中邪的經歷有關,我很多時候都産生一種,我的生活,一舉一動,方方面面,都被人監視的錯覺。”
“被監視嗎?”岑景末唇邊的弧度終於平了。
暗室裡寂靜無聲。
茭白在偷瞥鬱響,他安安靜靜地垂著頭,那隻耳朵被飛鏢打穿,不哭不鬧。
這時候茭白又想,鬱響還是吵人好,符合名字。
“你還知道什麼?”
茭白聽到岑景末的問聲,他無奈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什麼,怎麼回答你。”
岑景末拿了幾支飛鏢站起來,他邊咳邊繞過桌面:“茭先生,我的秘密基地被發現,這還是其次,最可怕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我的心思被人,被你知道,我的人帶著小石頭,將你的話轉告給我時,我全身的汗毛都起來了。”岑景末走向茭白,半蹲著凝視他,聲音輕柔,“你能理解嗎,我的那種震驚。”
茭白聞到了岑景末身上的腥氣,像是在青苔上躺過,他後仰頭:“能理解。”
現在的岑景末,既不是一週目的,也不是二週目,是兩個周目的合體,一個全新的人物,他已經脫離紙片人的框架了,茭白作為漫畫粉絲,不太能摸索得出來對方的走向。
“所以是怎麼回事啊。”岑景末微微笑道,“茭先生,你說了半天,我的困擾還是存在。”
茭白把手放進兜裡,摸到手機的鑰匙扣,抓住小鑰匙,捏了捏。
“你說你感覺被監視,我倒覺得,是你在監視別人。”岑景末不笑了,他面無表情地說,“譬如我。”
茭白心跳都停了,他沒慌,鎮定道:“我是無意識的。”
“茭先生啊,你什麼都用中邪,我會感覺你在敷衍我。”岑景末又笑。
茭白想罵人,抓小鑰匙都不能讓他平複。難不成真要他說,他之所以瞭解,是因為這世界是部漫畫,他是真實世界的人,穿進來前有把這部漫從頭追到尾?
【警告!玩家茭白勿在任務期間洩露世界真相!】
“知道知道。”茭白在心裡回應,“做完任務就可以說的意思唄。”
【只能被動!】
茭白從岑景末身上感應到了一股戾氣,他飛快抬眼,視野裡的岑景末手持飛鏢,瞄準的是……鬱響的喉嚨。
飛鏢一定會射出去,還會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