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淮要是還坐那,能被那碎片削掉一塊骨肉。眾人替他捏把汗。
茭白踢戚淮的那條腿不住抽筋,章枕要揹他,一道聲音響起,“我來吧。”
章枕就要回絕,茭白拍拍他的背部,對鬱嶺笑道: “那就麻煩你了。”
鬱嶺沉默著把槍收在腰後,對茭白屈膝,彎腰。
臺風要從這裡經過,它的身影將近,陣勢耀武揚威,槍聲還在繼續,島上徹底亂了。
先前被炸毀的建築成了殺人兵器,那些殘骸被風颳起來,落在誰身上,輕則見血,重則丟命。
茭白一夥人在呼嘯的風裡碰見了兩個人影,一男一女。
男的受了傷,被女的艱難攙扶著行走,風太大了,他們一起摔到地上。女的把男的拉起來,再走,再摔,基本上是走一小段就摔一次,畫面既心酸又窒息。
“白少!”岑毓嘶喊,她布滿絕望的臉上露出看到救星的激動。
茭白:“……”岑毓不是不清楚他跟她物件的糾葛,怎麼,他會救?他是菩薩嗎?
岑毓意識到到自己的反應有些可笑,她卻沒顧得上尷尬退縮,男朋友為了保護她傷得很重,他們需要援助。
“我正要帶易轍去一個逃生通道,”岑毓丟擲籌碼,“你們要一起嗎?”
茭白放在鬱嶺肩頭的手點了點。
“我沒查到逃生通道。”鬱嶺會意地表達觀點。
“島是我家的,我知道,我不會騙你們的。”岑毓急切道,“那通道相當於一個救生艙,可以通到港口,真的,請你們相信我!”
大家看年輕女人的眼神帶有審視。她還好,只是四肢跟臉頰有擦傷,物件就麻煩了,他的身上有兩處槍傷,雖然不在要害,可血這麼流下去,也很兇險。
她邀請他們,是想路上有個照應。
“通道不止能通向港口,它就是這座島的中心點,能通到島上的多個地方,你們有需要的話,等到了那,我可以給你們畫出來!”岑毓的聲音快被風聲淹沒,她喊得聲嘶力竭,扶著易轍的手臂在抖,快到極限了,“而且有個入口離這裡不太遠!”
“我只有一個要求,請你們幫幫我們——”岑毓落淚。
“沒有撒謊。”鬱嶺留意岑毓的表情。
大家對視一眼,那就去吧,去看看再做決定。
“就是這裡!”
思明院,岑毓站在茭白住的房間裡,她憑記憶在一片畫框牆上找到機關,透過岑家直系的指紋認證。
牆後出現了一扇暗門,緩緩開啟。
“你們快進來!”
岑毓快步走進去,對後面的其他人喊,“這裡絕對安全,我們可以先處理一下傷口……”
話沒說完,她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暗門在已經進來的茭白等人身後關上,沒有巨響,輕得像一聲嘆息。
瞬息間,他們眼前的光線就從微弱變成亮堂。
岑景末深坐在毛絨座椅裡,他還是那身濕衣褲,白發也是潮亂的,頭上的傷口不流血了,那一片的發絲凝成一縷縷的,不顯狼狽,倒顯得隨性。前所未有的隨意放鬆,彷彿整個生命軀幹都已經重組。
而他的身後站著一排護衛。
其中一個護衛手裡拎著一人,昏迷不醒,氣息虛弱,正是鬱響。
岑景末疊著腿,朝茭白輕輕一笑:“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