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以棠。
他邁著步子不快不慢地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摸了摸她光影下毛茸茸的臉頰,他果然喝多了,不然怎麼看見他的小東西就這麼乖巧地蹲在這仰頭看著他。
他以為她跟那個男生走了,用洋酒把自己灌了個飽,喝醉了就不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了。走就走了,他沒資格管,就算是管,管得了一時,還能管一輩子嗎?
小東西沒良心!
沒良心也沒辦法,她終究會是別人的。
他不停和程繼碰杯,最後程繼就幹碰杯連抿一口的樣子都不做了,他也不管,就喝他的,越喝越多,可他喝酒不上臉,只有眼尾會泛出深紅,比起清醒時的他多出幾分病態和……脆弱。
這樣的表情在他這張臉上真的很難不讓人遐想。
程繼不陪他了,要給他叫代駕送他走,他不肯,讓代駕把程繼送走了,自己就在附近街道上游蕩。
他順著街道的梧桐樹一直走,在這裡遇到了他沒良心的小東西,他不想驗證這是他喝醉了之後産生的幻覺還是真的。
只要她在就好。
在就好。
“安奈奈,你沒跟他走啊。”這話帶著從胸腔裡發出來的嘆息
她正想說,他是誰?她要跟他走?就一把被他扯進懷裡,一手在她腰側,一手在扶住她後腦把她整個人都提起來緊緊抱著。
有風拂過,吹起她的長發,她彷彿聽見誰的啜泣飄散在風裡,聽得她的心也一抽一抽的。
“你沒跟他走。”
他又在她耳邊重複了一遍,她第一次聽他這麼難過的聲音,剛剛那麼點清朗疏闊的心境就這麼沒了,心裡好難受也跟著紅了眼眶,輕輕說:“哥哥,奈奈不會走的。
他聽見了,眼淚滑落,心軟得一塌糊塗。
可她想,今天的事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他有這麼委屈嗎?他和美女把酒言歡的時候不也沒用睜眼看過她一眼麼。
還當著人美女的面說她只是他的一個學生。
他還收了她的錢去泡妞,雖然她也借機罵了他兩次250。
……
她也生氣呢,現在還要反過來哄他,她不幹了,憑什麼啊,花了把力氣推開他:“你的梨渦美人走了,找你的梨渦美人去吧。”
“可是我只想要找我的小東西。”說完,他以為她又要走,離開他去找別人,眼眶更紅了,一個手掌用力抵住眼睛狠擦一把,再狠擦一把。
整個眼瞼部分都被擦得通紅,還是掩飾不了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和滿是水汽的睫毛。
藉著那麼點酒勁,他他媽再也裝不下去了,他的安奈敏感症又發作了,整顆心揪起來又酸又痛,肩膀劇烈地顫抖,嘴角在抖,手也抖,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往下砸。
一八三的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
“哥?哥哥?”
什麼小東西這麼重要啊……比梨渦美女都要重要麼?
她看他哭不知道要怎麼辦了,生氣又有點無辜,手足無措的時候她想起來有一個辦法可能會管用。她一把揪住他領帶,以為能把他再拽近一點,沒想到反作用力把自己彈進他懷裡去了。
她也不管,煩死了,他發起酒瘋來也沒比她好多少,又哭又鬧又找東西的,她藉著手裡拽著領帶的一把力墊著腳尖就這麼親了上去。
她想最近哥哥每次情緒波動都是用這個辦法,心一橫眼一閉,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嘗到了他滾燙的呼吸,冰鎮鹽汽水一樣的眼淚,還有他唇舌間滿滿的巧克力味和果香味。
她很高興她的250沒有白花,他用來喝了口感層次這麼豐富的酒,但一想到梨渦美人可能也嘗了這麼好的酒,她就憋氣。
這酒是她付的錢,她可不吃這個虧,她開始不要命地親吻,她不會換氣只拼著一股勁無限延長,沒有技巧全是感情,她買的酒她多嘗幾口怎麼啦?
他不再抖了,也不再流淚了,她卻把自己親得缺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