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安奈還是一個失學兒童,面對來之不易在拙園紫砂文化中心的學藝機會十分珍惜。
但是她住的地方實在偏遠,在城市最北面,拙園在城市最南面,掎角對望,沒有公交車經過,又打不起出租,只能自己騎個空隆抗啷直響的腳踏車。
去拙園報名那天她沒來及吃早飯,剛把腳踏車騎進拙園大門,低血糖就犯了,摔倒在一輛‘四個圈’前面,也不知道有沒有刮碰到那輛‘四個圈’。
醒來的時候,人就在醫院vip病房躺著了,據說是‘四個圈’的車主送她來的醫院。
‘四個圈’其實是一輛奧迪a8,它的車主就是林以棠,醫院是宜市最大的私立醫院【宜拙醫院】,價格不菲,還給她請了一個專門的陪護!
她人傻了,把她賣了她也負擔不起這些!
“小小年紀,心眼到是多,還會碰瓷。”林以棠以為她是專業碰瓷的。
“……我沒錢”安奈眼淚巴叉地以為碰到了詐騙分子,想騙她賠車錢,那車一看就很貴!
兩個不在一個頻道的人對峙,對話竟然無比絲滑。
後來安奈知道了林以棠不是什麼詐騙犯,他聽到他旁邊的老者一直用畢恭畢敬的態度稱呼他為少爺。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林以棠也不再提‘碰瓷’的事情,還承擔了她住院的所有費用。
出院的時候,安奈給林以棠打了一張欠條,說以後一定會還錢。
從這時候開始,他,成了她的債主。
單萌酒量深不見底,安奈不行。
本來還喝得好好的,突然她就摟著單萌的脖子傻樂,“萌萌,你加速呀!開這麼慢什麼時候能擼上串啊!嘁嘁嘁嗡嗡嗡~”
單萌一口氣嗆在喉間差點被她掐死,只能原地無能狂怒,看來林以棠管著她不讓她喝酒是對的。
她這酒品也太差了!
她用安奈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林以棠,跟他說了前因後果,讓他來接人。
電話那邊一聽說安奈在路邊大排檔喝成這樣,和她要了定位,說馬上到,哐就把電話掛了。
單萌不是沒見過安奈這位債主哥哥。
不論什麼時候見他都是那麼遊刃有餘,端方又臨風,原來他也有這麼火急火燎大失方寸的時候。
果然人和酒是一樣的。
品。
你得細品。
剛剛還精力無敵充沛的安奈,像是一塊已經電量告罄的電池板,這會兒已經把自己放倒,頭朝下悶著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麼的。
單萌經常光顧這間燒烤店,巧的是老闆也是北方人,老鄉見老鄉,一來二去就混熟了。
這點啤酒對單萌來說不算什麼,她繼續大口喝酒大口炫肉,等林以棠來把人接走,然後準備自己打車回去,機車就先放在燒烤店。
單萌把盤子裡最後一根烤五花肉送進肚子的時候,正好看見林以棠從路邊走來,步伐邁得很大,眼看沒幾步就走到她面前了。
燒烤店位於美食一條街中段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店面,美食街位於老城區的窄小街道裡,汽車絕對開不進來,開進來也保證出不去,他肯定是把車停在前面路口,徒步走進來的。
他身形高大欣長,線條清峻利落,一半的容貌隱約在夜色裡,那顯露的另一半臉似乎連街邊的路燈都對他格外偏愛,將他整個人映照得與這盛夏對比強烈。
這誰看了不得迷糊啊,與這樣一個男人朝夕相對難怪奈奈會淪陷。
不過他來得也真夠快的。
正安安靜靜趴在一旁的安奈,突然‘炸’了,猛地抬起頭,目光如炬地指著林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