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電視裡的大明……
林也猛地坐起來, 因為起來得太急,腦袋後面的筋一陣陣抽疼。他用手按住後腦勺突突彈跳的頭皮, 眼皮緩緩垂下來,眼神逐漸清明。
徹底清醒過來後,他覺得他們之間隔得好遠,想抱抱她,不行。突然間像是有成千上萬的手攥緊他的心。難受。
“你還好嗎?”
電話另一頭,因為小包師弟要搶宋鹿手機,她已經鑽到練歌房的桌子底下, 兩條腿和一隻手撐著身體打電話。
小包師弟急瘋了,伸出手臂朝桌子底下亂掏,嘴裡嚷著:“師姐, 你清醒一點。你想想,你們是不是分手了?別做後悔的事,醒過來要羞死了。”他一不提防後腦勺撞到桌沿邊,抱著頭哀嚎。
又是笑聲, 又是歌聲,又是小包的嚎叫,各種聲音炸得宋鹿腦袋疼。宋鹿慢慢低下上半身, 額頭撐到手掌上, 有點像小狗舔盆子裡的水喝。她身子往側邊一歪, 徹底栽倒在地上。
小包師弟終於從宋鹿手心裡搶到手機放在耳邊,正好聽見林也那聲“你還好嗎”。
小包師弟一邊揉著後腦勺的包, 一邊結結巴巴說:“喂, 那個誰,你好啊。對不起,我師姐喝醉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們會把她安全送到賓館房間的。您放心。”
林也說:“拜託了。”他的嗓音涼涼沙沙,像是被水浸過。
林也率先結束通話電話,彷彿是怕自己捨不得。
宋鹿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房的,下半夜胃疼,醒了,然後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賓館的床上,和衣而睡,身上壓著棉被。
她轉頭一看,看到隊友睡得人事不知。她掙紮著爬起來,走到廁所抱著馬桶吐,吐完,回到床上,半個小時後又吐了一次。
一晚上不消停,30到40分鐘間隔著吐,一直吐到淩晨五點。
第二天早上,整個步、槍隊沒一個隊員去教練那報到。教練和隊醫一個個敲開房間,看到一群面如菜色的殘兵敗將。隊醫恨不得在每個運動員額頭上狠狠來上那麼一個毛栗子,好讓他們長記性。
隊裡的紀律還要不要了!身體還要不要了!
一直到這天下午,才陸陸續續有隊員酒醒,從床上爬起來去餐廳吃飯。宋鹿晚飯前也清醒了,很是不安,因為是她買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酒。她實在是高興過了頭,有點得意忘形了。
小包師弟安慰她:“放心,該反思的不是師姐。又不是隻有我們醉。你看我們帶隊領導,醉到都放心我們自己出去瘋。這事是他大意了。估計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哈哈哈哈。”
宋鹿苦笑道:“以後不喝了。酒多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小包師弟若有所思盯著宋鹿,眯眼哈哈一笑,這事就翻篇了。
大家又休整了一天。
10月22日,國家手、步槍隊帶著13枚獎牌光榮回京。
亞運會結束後,射擊隊新一階段的訓練日程就已經出來。整個11月,步、槍隊將舉行三場奧運會初步隊伍選拔比賽。一個禮拜一場隊內選拔。三場選拔結束後,總積分前6的隊員入選巴黎奧運會初步隊伍。
到12月,隊員趕往浙江參加為期兩周的軍訓,再轉場京北射擊場繼續冬訓。這是一場從今年11月綿延到明年2月的高強度、長時間的集訓。因此集訓前,隊領導決定給隊員放一個星期的歸省探親假。
放假前,管生活的老師統計了留京和不留京的人員名單,將名單上報領導。領導讓留京的隊員都去參加射擊隊贊助商的聯誼會。
明年3月開展的巴黎奧運會最終隊伍四站選拔賽和全年服裝類、化妝品類、食品類等等的贊助商名單更新了。有不少新的贊助商加入進來,中心決定在休假期間搞一場聯誼會。
和宋鹿要好的幾個隊員都歸省探親了。連小包這個話簍子也走了。其中幾個隊員甚至申請晚歸隊一個禮拜。下一階的集訓如此緊湊,連跨年和過年都得留在隊裡,大家都想趁內部選拔沒開始前和家人團聚。
宋鹿親緣淡,唯一藕斷絲連的宋綾在京北,她也就留在了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