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不說“很漂亮”,身體卻很誠實,擁上來,低下頭,在臉貼臉極盡的距離問了一句廢話:“準備好了嗎?”然後,他壓在她後腰的手就想從大露背的邊緣滑到裙子裡邊,卻發現怎麼也插不進去,露背的邊被貼了雙面膠,裙子和宋鹿的腰線緊緊黏在一起。別有心思。
宋鹿仰著頭,抿著嘴笑,像看小孩子瞎擺弄玩具一樣看林也,“摸不到的。都粘起來了。你總不想我走光吧?”
林也對女人的裙子真沒什麼研究,才知道還有這樣的操作。他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癢癢,飲鴆止渴般說:“摸不到。先親一下吧。”
宋鹿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快速地壓一下。她腳後跟落地的時候,下巴和林也毛渣渣的下巴撞到一起,鑽心一痛亂了方寸,嘴唇一路往下亂擦亂撞亂劃。從他下巴到喉結再到襯衫領口被劃出一條唇膏線,就像小孩子用紅色蠟筆亂畫的一樣。
宋鹿含了一口食指,用指腹給他的脖子上一點口水,揉掉林也面板上的唇印,把他脖子揉成淡粉色。他雪白的襯衫領口也沾了唇膏。她去拿來一張紙巾,依舊用口水沾濕,手指戳在紙巾裡面輕輕在領口按壓。按了一會兒,只按掉一點點。
林也繫著黑色領結,襯衫領口緊緊勒住他脖子。整個過程林也只是安靜地等著她把他收拾幹淨。在宋鹿按的過程中,她看到他不斷吞嚥口水,喉結一上一下滾動不停。宋鹿努力了好久,還是擦不幹淨。紅色帶閃光的唇膏像一輪新月替她緊緊箍著他的脖子。
宋鹿用紙巾擦著自己手指上的口紅,“擦不掉。換一件襯衫吧。”
林也拉一拉領結,彷彿是衣服迫他喘地粗氣,而不是人,他用滿不在意的語氣說:“不換了。這是你在我身上蓋下的章。挺好的。我特別喜歡。”
宋鹿轉頭去補唇膏,補完,瞪了林也一眼,提著裙子走出房間。
宋鹿和林也上車。車裡已經坐著陸飛,他回頭向宋鹿點頭打了招呼。宋鹿在陸飛脖子上看到一些可疑的抓痕,像生猛的小母貓抓的。她心裡五味雜陳,雨點和陸飛才認識多久這麼熱火朝天,她和林也都結婚了,“性”字才寫了一個心字旁,是顆被摸禿嚕毛又怎麼也破不了皮的生杏。
商宴在長安街上的長安俱樂部舉行,隔壁就是天安門。宋鹿進門就被金碧輝煌大廳晃到眼睛了,到處擺著一看就很貴的古董傢俱,京北不愧是明清皇城,只要上點檔次的地方都走奢華的中式古典風。
還沒跨進宴會廳的門,宋鹿就踩到自己的裙擺,虧得林也挽著重複才沒摔跤,下一刻,華倫天奴經典高跟鞋上長的柳丁又勾到裙子,讓她再次寸步難行。林也蹲下來,幫她把裙子從銀色的柳丁上拉下來。
林也蹲在地上說:“換鞋吧。”
“不用。”宋鹿低頭看裙子和鞋子,裙擺勾到柳丁已然抽絲了,作孽,這麼貴的裙子卻是一次性消耗品,“我去化妝室整理一下裙子。你有打火機嗎?給我。你們先進去吧。”
林也把打火機給宋鹿,說:“我等你。”
宋鹿提著裙擺一高一低走進化妝室。她坐到椅子上,用打火機燒掉抽出的絲,從手包裡拿出創可貼,一腳一個踢掉高跟鞋,把創可貼貼在鞋子磨腳的地方。她抬腿看腳。女人的鞋子真是越好看越受罪,從車子下來才走了幾步啊就把後腳跟磨破了。
宋鹿把腳塞進高跟鞋,站起來,試著走兩步,發現還是疼,但已經沒有疼到走路會摔跤的地步。湊合一晚上吧。她從化妝室走出來,發現那個口口聲聲“要等她”的人不見了。反倒是陸飛迎上來。
“能走嗎?”
“還行。”
陸飛很紳士地把手臂抬折起來,下巴揚一揚,示意宋鹿挽著他。
宋鹿把手穿進陸飛的手臂圈,左右張望,問:“林也吶?”
陸飛笑著說:“你是知道林總的脾氣的。人在宴會,工作卻不能停。把人抓來宴會通報工作程序的事他也幹得出來。他走開幾分鐘。讓我陪著你。”
宋鹿和陸飛走進宴會廳的大門,一股紙醉金迷的浪潮朝他們席捲而來。裡邊的人紛紛對剛走進來的這對璧人側目。更多的人,是盯著美得讓人眩暈的宋鹿看。
宋鹿環視宴會廳,“他是讓你陪著我,還是看著我?”
“他給的命令是,保護你。”陸飛的下巴朝某個角落揚一揚,他指的位置有一排隱蔽的椅子,“他在那裡。這場宴會名義上是珠海的董事長做東。其實,這地方特別講究,是林總的關系搞定的。參加宴會的人都知道,宴會的主人是你們。”
宋鹿順著陸飛的目光看去,看到林也果然坐在面對她的一張小桌子上。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男人坐在林也對面,背對她。但僅僅是憑一個虛浮的背影,宋鹿也能認出那是誰。
是謝琅。
宋鹿訥訥問:“他怎麼在這裡?”
“誰?謝琅?”陸飛轉腦袋左右轉,抬起手,朝遠處送雞尾酒的侍應生打了個響指,“謝律是負責酒店事故的顧問。他就是被林總抓來晚上工作的壯丁。我記得你們認識,上次他還和我打招呼了。”
林也的目光和宋鹿的目光遙遙接上,他對她點了點頭。彷彿在說,馬上就好。
謝琅回頭,和宋鹿的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