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17:10,我回到了家。
這還算家嗎?
我沒有換鞋,站在家門口,環視了圈四周。
明清風的裝修,透著古色古香,客廳的牆上掛了幅《清明上河圖》十字繡,茶幾上擺著我喜歡吃的水果,地毯是國色天香牡丹圖,陽臺我擺弄成了小花房,大概有三十多盆花,花中有隻藤椅。
電視牆當時弄成了照片牆,大多是我們出去玩兒、吃飯、結婚……很日常的點點滴滴。
我呆呆地看著這些照片,顧嘉學笑得真開心啊,摟著我,那般親暱。那時他說,要給咱們孩子留一塊地方,這樣一家三口就圓滿了。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回不去的,永遠都是曾經。
我木然地將無名指上的鑽戒取下,放在電視跟前。
隨後,我從廚房找來水果刀和剪刀,像個神經病般把所有兩個人的照片全都剪開、剪碎,至於剪不動的婚紗照,則用水果刀把人臉全都劃了個稀爛,直至面目全非。
我笑了,哭著笑。
李雪琴曾說我是無理取鬧的神經病,大概是吧。
一個不留神,刀尖劃破我的掌心,我盤腿坐在碎玻璃和碎照片中間,歪著頭,痴愣愣地看著血珠冒出來,越來越多,開心了。
原來這就是麻木,還有看不到未來的絕望。
忽然,手機響了。
我從地上抓起手機,玻璃又紮了下指尖。大概玻璃渣子紮進去了吧,無所謂,真無所謂,反正我就是個被人無視的人,多紮幾下,或許能喚回我的痛感,讓我自己愛自己。
垂眸一看,竟是sion給我打來了電話。
在那一瞬間,我淚如雨下,離婚有多痛,大概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到,那是一個極其漫長的傷害與治癒的過程,這道生了膿的傷疤會永遠留在我身上,不會痊癒。
我接起電話,卻出不了聲。
sion大概感覺到我有點不對勁兒,忙問:“怎麼了離姑娘?”
“沒事。”
我看著手掌和指尖的血,笑了聲:“就是不小心割破了手。”
“小心些呀。”
sion鬆了口氣,笑道:“早都想送你一份禮物,一直沒機會。我回國了,現在在上海,先前託朋友收了清朝段玉裁的一張扇面,我想著你是學古典文獻的,肯定對乾嘉學派的大佬很崇敬,所以,”
“謝謝,謝謝,謝謝。”
我不停地重複這兩個字,淚流滿面。
世上總有個特別懂你的男人,可惜,他不是你的丈夫。
你們有緣無分,總是錯過。
“怎麼了?”
sion有些緊張,問我:“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哭?是不是因為你老公,他怎麼你了。”
“我問你,你和簡寧離婚,會不會很痛苦。”
“會。”
說罷這話,sion沉默了良久。
他沒有問我原因,也沒有勸我和顧嘉學和好,更沒有說孩子以後怎麼辦之類的話,只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