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睡了十幾分鐘,耳邊隱隱聽見有柔情似水的嗓音在問,“蔣先生,要吃什麼?”
蘇邇其實從那時候就有些醒了,但身子還懶倦著,保持著睡覺的姿勢不願動。
淡雅的茉莉香離開片刻,複又重新縈繞在鼻尖,一聲低呼後,耳邊傳來一聲讓人捨不得怪罪的低柔抱歉聲:“蔣先生,真是抱歉,要不然我幫您擦一下吧。”
蘇邇蓋在帽子下的眼睫輕顫了一下,大概可以想象出那是一幕多麼充滿戲劇性的畫面。
蔣斯衍擋開那覆上來的手,聲線冷然地拒絕:“不用了。”
蘇邇的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沒打算在這個時機醒過來。
正當她準備換個姿勢繼續睡,眼前遮掩的帽子卻被輕巧地挑起,臉側倏地一熱,耳後的熱氣貼得極近,“醒了,還裝睡。”
他是怎麼看出來的?她裝睡的功夫可是常年歷練,騙過了家裡那兩位火眼金睛的老師的。
蘇邇眨了眨眼,眼底還有夢後初醒的一點嬌憨,說的話卻是一點不客氣,“那我不是怕打擾到您。”
蔣斯衍點了下她的眉心,“吃醋了?”
她佯裝無知地笑了下,問他:“吃什麼醋?您褲子濕了,總要擦的呀,人家服務態度多好。”
他聽得出小姑娘是故意說這話嗆他的,本該一笑置之。
可聽著她的話,沒由來的,他突然就跟個毛頭小子似的,幼稚地跟她較起真來。
他不由分說地捉住她的手,沒好氣地往腿上一按,濕漉漉的,摸著都難受。
那語氣,渾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你瞧瞧,誰給我擦。”
大腿緊實的線條隔著褲子將她的手心都熨貼得發燙,蘇邇的臉頰染上窗外的金光,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起來。
“你鬆手呀。”她轉了一下手腕,卻沒掙開。
蔣斯衍貼在她耳邊同她說悄悄話,“我哪兒敢讓別人擦,你給我擦好不好,嗯?”
蘇邇掀起眼皮,眼含春水地瞪他一眼:“你耍流氓!”
蔣斯衍挑了下眉,“這就叫耍流氓啊,那那天晚上在車上……”
蘇邇想起那個醉酒的夜晚,哪有拿這些話到明面上來說的!她還是要臉皮的!
蘇邇急急忙忙地去捂他的嘴,“不許說!我幫你擦嘛。”
等到把蔣斯衍腿上的布料擦得半幹,蘇邇這回也是真清醒了。
她坐直了身子,從包裡翻出筆記本來,低頭開始寫東西。
安安靜靜的時候,小姑娘身上的書卷氣很濃,像是古時候飽讀詩書的大小姐。
她身上好聞的氣味一個勁兒地往他鼻子裡鑽,蔣斯衍也得嘆一句,自己年紀大了,反倒定力不足了。
他沒什麼心思再盯著冷冰冰的檔案,湊近替她撩了下垂在臉側的發絲,“寫什麼呢?這麼用功。”
蘇邇的字寫得很好看,即便是硬筆也不難看出是有書法的功底在的。
蘇邇頭也沒抬,說:“人物小傳呀,馬上要試鏡了,這類角色我之前沒接觸過,要多做點功課的,免得到時候露了怯。”
蔣斯衍回想了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上回就是為了這個去的唐勇豪的局?”
筆尖頓了一下,蘇邇點頭嗯了一聲。
蔣斯衍輕彈了一下她圓潤的耳垂,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這角色,很想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