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核的這幾天,他們沒有說過一句話,加上眼下這冷淡表現,她再忸怩,倒是顯得她心裡有鬼了。
她走過去抓住椅子的靠背,挪開的剎那,周聿澤才似有所感地轉頭看過來,毫無情緒的目光掃了她一眼,繼續將注意力放在了沒回複完的手機上。
對方擺出這樣的姿態,莫晚楹更不可能多說什麼,拉開椅子入了席。
“上菜吧。”周聿澤將手機倒扣在桌上,淡淡吩咐了一句。
導演助理立馬站起來響應,轉身去找服務員去了。
現場數道目光時不時朝主座的方向瞥來。
莫晚楹在宿舍回應的那句“沒有金主”猶言在耳,傳遍了整個劇組,結果當天晚上,她就坐在了主位周聿澤的右手邊,這個位置理應是由導演或者製片人坐的,但安排位置的人愣是把這個位置空了出來,說兩人沒有隱情非常牽強。
所有人都對兩人接下來的互動抱有濃鬱的好奇心。
莫晚楹抬頭夾菜,低頭吃飯,目不斜視。
“晚楹啊。”潘導突然提到她,“我聽說你今天在宿舍跟人吵架了,怎麼回事啊?”
這句話一出,左手邊那抹身影要夾菜的手一頓,收了回來。盡管她沒轉頭去看,但很明顯感受到了來自左方投來的目光。
兩個主角團的女生看了過來,今天她們在現場,還幫忙吵架了,算是當事人之一。
導演在所有人都在的場合提這件事,大機率是為莫晚楹撐腰來了,要是莫晚楹在這麼多大人物面前告狀,莊伊涉嫌質疑導演、質疑最大資方,估計這輩子都別想踏入影視圈。
莫晚楹最後撂下的狠話是——只有入了圈才能談封殺,你進得來再說吧。
眼下,就是讓對方無法入圈的最好機會。
“沒什麼。”莫晚楹擱下筷子,用紙巾碰了碰嘴唇,輕描淡寫地揭過,“一點小口角,不是什麼大事。”
兩個女生雙雙對視了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訝異。
莊伊今天滿嘴跑火車,她們在其中與她對罵兩句,被說捧高踩低勢利眼,她們巴不得莊伊被封殺好大快人心,沒想到當事人輕而易舉地放過她了。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潘良平就算有心幫她,也不好再開口,這件事草草作罷。
晚宴繼續,敬酒的聲音不停。
“你心慈手軟放過別人,別人未必領你的情。”左邊,一道磁性的聲音傳來,語氣隨和慵懶。
莫晚楹當然知道周聿澤在跟她說話,面不改色回道:“別人領不領情我不管,有沖突我已經當面解決了,不想事後再來一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未來的事誰說得準,我可不想做被人打臉的炮灰。”
周聿澤輕笑:“那天看你騎馬射箭意氣風發,沒想到這麼不自信,把自己放在炮灰的位置。”
這兩句對話不同以往,過往糾葛隻字不提,有一種往事已矣的感覺,莫晚楹樂意接下這個訊號,回道:“不是不自信,只是不走絕路。”
“士別三日,莫晚楹。”周聿澤舉起香檳杯,唇邊含著清冷疏淡的笑,示意,“致新生的你。”
他臉上的笑容,莫晚楹很瞭解,周聿澤在客套的時候,露出的就是這樣一個笑容。
這樣客氣的投資方和演員的關系,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她在這樣的笑容下執起酒杯,與他碰了碰:“致新生的我和你。”
往事如煙散,歸來兩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