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銘則察覺到被人注視,看過來,就看見周禧在熱情跟同學分食他的堅果。
他心裡有點不舒服,以為她不喜歡吃。心想她不喜歡幹嘛不說呢,好奇怪。
以後不給她了。
後來的1500米比賽名次周禧記不太清了,應該是體育生拿了前兩名,邵海好像也有個第三名的獎狀,李銘則比他慢了一步。
周禧還懊惱是不是自己給邵海吃堅果吃出奇跡了,那家夥平時不聲不響的,沒看出來這麼能跑啊。
興奮充實的一天過去,那天他們躁動地等待放學繼而放假的時候,班主任拿來了一摞表格分發下去,讓她們假期回家和家長商量著填好。
是分科分班表。
雖然早知道高二就要分班了,可是沒想過這一天說來就來,毫無徵兆。
一向近乎隱身的班主任,第一次這麼有存在感,他說了一段讓周禧記憶深刻的話:
“我們人生的起點是個還不會爬的小孩,後來學會了走路,再後來走著走著身邊就多了很多人。
“有時候我們會遇到岔路口,這時候有的人會和我們走同一條路,有些人則選擇了另一條路,身邊的人好像少了,但是沒關系,會有新的人加入到新的路上。
“走到最後,走到人生的終點,可能又變成了你一個人,那時候重要的已經不是終點在哪裡了,重要的是你這一路見過的人,看過的風景。”
後來上大學的時候周禧看了部電影,叫《山河故人》,電影裡有相似的臺詞,更精簡:“每個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而當時,拿到分班表的那一刻,周禧的心沉重了許多。
或許因為還沒到真正分別的時刻,班裡同學傷感程度有限,都在七嘴八舌地討論這裡填什麼那裡填什麼,互相打聽彼此要選文選理。
周禧早就定下要選文了,她目標直指中文系,只是目標學校還沒想好,因為她都沒研究過有什麼學校,耳熟能詳的就那幾個高校,但她成績似乎有些勉強。
田恬是打算學理科的,家裡人都篤定學好數理化才是硬道理,文科出來不好找工作。
只有王知夏的去向,她們不確定。因為王知夏各科目都挺平衡,又有很多才藝很多獎項,申請保送也不是沒可能。
放學時她們問王知夏怎麼想的,王知夏有些猶豫,“我回家問問我爸媽吧。”
結果是在假期約著出去玩的那天才知道,王知夏打算出國。
這也在意料之中,當年王春曉是自己主動要留學的,家裡人問王知夏的計劃,王知夏起先更想在國內完成學業,直到她認識了eo,計劃産生偏移。
田恬罵她重色輕友,周禧力挺王知夏,“人家不是說了嗎,綜合考慮!綜合的!”
田恬懶得跟這兩個戀愛腦辯論,她們去試吃了新開的甜品店,逛了兩個精品屋,最後去ktv的下午歡唱場唱歌。
豪華包廂下午很便宜,但場地太大有點嚇人,她們在群裡喊人來玩。
大家都有安排,附和者很少,茍班長居然閑得報了名。
而且茍班長不是自己來的,是帶著李銘則一起來的:“我倆正好在體育館遇見了,我就把他帶來了,歡迎嗎?”
周禧一秒變淑女,乖巧坐在沙發上,拍手歡迎,問李銘則要喝什麼飲料。
李銘則:“我自己去買吧。”
他倆一起出了包廂,去商品售賣區挑飲料。
李銘則提了個籃子,周禧挑飲料放進去,她問他怎麼會來。
李銘則:“茍彥文說你喊我來唱歌。”
周禧:“我喊你你就來啊?”
李銘則:……
他今天去體育館打籃球放鬆來著,本來也沒什麼事,聽茍彥文喊他,想起上次周禧生日會自己蹲在ktv哭的場景,有些好奇,就跟過來了。
李銘則沒說話,周禧生硬轉移話題:“你應該是選理科吧?目標院校填的哪裡啊?”
她打聽這些,不像是隨便問問,李銘則坦誠相告:“選理,想去北城或者滬市。”
周禧點點頭,他成績一直挺好的,還想走培優計劃,應該可以實現目標。
飲料都挑好了,李銘則去付錢,付完提著袋子往包廂走。
回去的走廊裡沒有人,很安靜,又很吵鬧,不時能聽到各個房間傳出來的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