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不禁聊起來田恬家那個特地為她們倆保留的客房:“你也睡過了,你感覺,真是給咱倆備著的嗎?不是故意說什麼煽情的話硬控我吧?”
這事王知夏倒挺確定的:“當初裝修的時候田恬給我發過幾次産品圖,那個床和五鬥櫃都是我挑的,沒問你,可能是覺得我來住的機率比你大吧。”
周禧於是又繼續感動了,願為甜總肝腦塗地。
這還沒完,王知夏又撒了一把猛料:“那個牆角也是給你準備的啊,你沒發現?”
她說這話的時候正在擦吧臺的臺面,手裡抹布指著有最大的陽臺玻璃窗的那個角落。
那裡也是周禧最喜歡坐的卡座位置,溫度光線都很適宜。
可是盯著角落盯了半天,周禧也沒想明白,為什麼說那裡是給她準備的。
王知夏只好再次提醒她:“你真不知道啊,你記不記得以前你寫過一本小說,那個小說裡就是有你理想的生活嘛,一個開咖啡館的作家,有一個最舒服的屬於自己的牆角,抬頭就能看到院子裡的風信子。”
周禧感覺王知夏說的這些話好熟,似乎真是她寫過的,但又記不真切。
她甚至産生了自己是不是發生過車禍失過憶這樣狗血的猜測,不然為什麼姐妹們都還記得那麼清楚,只有她忘了呢。
王知夏無情地戳破她的偶像劇幻想:“因為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唄,我現在如果有事不記在備忘錄裡,轉頭就忘了了。哎哎光跟你說話去了,我剛才要找哪個豆子來著……”
周禧發了會兒愣,走到據說是給她設定的那個牆角,坐在沙發上往外望,太陽光正耀眼,窗外的一小塊土地裡果然開著藍色粉色的鮮花。
她不是才看到那些花,之所以之前視而不見是因為她根本不認識……原來那玩意兒就是風信子啊!
周禧沒發多久呆,就看到院門口又有人走了進來。能幫好友招攬生意,周禧並不覺得煩,主動起身去拉開門,笑臉相迎招待客人。
然而剛進店裡的女孩,並不是要喝咖啡,是來問招聘店員的事的,“我剛才路過,看到門口貼著的告示說需要兼職服務員,想來試一下。”
田恬用圍裙兩側吸水的軟毛擦幹淨手上的水,表情得意地看向王知夏:“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原始的方法未必不管用!”
王知夏不搭理她,正飛速把晾透的曲奇小餅幹裝袋,裝完這一筐她就要走了。
邵海抱著一箱啤酒路過,看到來應聘的女生感覺有點面熟,正回憶是不是之前的客人,那個女生也認出了邵海,對他揮揮手:“嗨~上次我去電臺面試,路過你們這邊,你送了我一杯水。”
“哦哦。”邵海想起來了,對她友善地點點頭,搬酒去庫房。
田恬對這女孩的第一印象不錯,覺得她長得挺有氣質,說話聲音也好聽。
店裡還沒什麼客人,她就拉開一把椅子跟女孩坐下簡單聊了幾句。知道了女孩是學播音專業的,上次去廣播臺面試沒面上,又著急交房租,正好路過看見有兼職就試一下。除了這一家,她還有兩個兼職,一個是在家錄有聲小說,一個是週末去機構給小孩上朗誦課。
那兩個兼職聽起來還跟她專業相關,咖啡館似乎八竿子挨不著。
女孩笑起來的時候,左邊臉頰有個小小的梨渦:“很浪漫啊,好多女生小時候都幻想過長大開個咖啡館或者花店、書店之類的吧,是一種很自由的生活想象。”
在場的曾經確實這麼幻想過的三個女生集體沉默了。
王知夏已經打包好了餅幹,摘了圍裙打算出門赴約。
她拿了一包小餅幹送面試的女生吃,因為知道她是自己掛職學校的畢業生,忍不住以老師的口吻提醒這個初出校門的年輕人:“想象是想象,生活是生活,繼續試試廣播臺,多找幾家,別嫌麻煩。”
當然,田恬最後還是當場就招了這個女孩,只是個兼職而已,應急更重要。
打動田恬讓她拍板決定的,除了形象氣質,還有女孩的名字,她大名倒是挺正常的,但她說她藝名“楚小美”。
田恬看看正在做咖啡的小帥,覺得這個小美就該是她們店裡的人!
周禧對此見怪不怪,田恬嘛,總是靠感性和直覺做決定的,打動她的點也是千奇百怪的。比如當初她們相識,田恬是因為覺得周禧的眼睛長得很像她姥姥家養的大黃狗才特別喜歡她、主動親近的……
或許是因為王知夏關於窗邊牆角的提示,又或許是因為小美那句關於女生小時候的浪漫想象,周禧這天晚上回到田恬家再次翻出了那本小說——就是她高中寫的那本。
內容並不長,大概也就寫了一萬多字,一筆一劃的豆腐塊字型。因為所承載的感情太過認真,之前周禧只看了個目錄和王知夏、田恬寫的序就不敢看了,現在她繼續翻頁,看到了故事的開始。
“我叫應悅,是一個知名的懸疑小說作家……”
才看了一句,周禧就破功了,她忍不住笑出來,把本子合上,平複了幾秒鐘才說服自己不要嘲笑小時候的自己,又開啟筆記本繼續看。
“……我破解過很多撲朔迷離的謎團,卻在心裡封藏著一個誰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愛路一航,從過去,到未來。”
周禧感覺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像是因為肉麻,可又覺得鼻子一酸,眼框怎麼濕了。
“咚”的一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田恬身子都探進來一半,才反應過來:“哦我忘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