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臺上英文授課的教授說下課前要將作業交上去。
他隨手在電腦裡翻著已經做完的ppt,煞有其事地回憶了會兒,才說:“車上沒看見有耳機。”
“那行,沒找到算了,我再給她買一個。”
成文豪說完,轉身拿出手機打算叫個跑腿。
後方傳來一聲輕笑。
錯覺一般,滿是嘲諷。
他扭頭只看見朋友被電腦藍色畫面映得格外好看的一張臉。
成文豪揉揉耳朵。
真是聽錯了吧。他想。
姜知杳沒收成文豪給她的耳機。
“你別當做是我買給你的啊,你那耳機不是在我朋友那兒弄丟了嗎,這他讓我賠給你的,他說挺不好意思,你不收我怎麼跟他交差。”成文豪一臉為難地對她說:“你不知道,我那朋友挺有原則,我要這事兒都沒辦好,他一準生氣。”
他是真覺得姜知杳和遲盛不熟。
以為無懈可擊的理由在女生聽來全是漏洞。
丟掉的耳機在手機裡顯示的位置一直沒變過。
姜知杳將櫃臺上的耳機推了回去,無論他怎麼說,都只回簡短的兩個字:“不用。”
成文豪本欲送她回宿舍。
然而在店裡晃了十分鐘不到,就接到電話讓他回家一趟。
他叮囑了幾遍讓她注意安全便開車離開。
窗外星星擁擠,道路交通倒是並不堵塞。
姜知杳在微信上對舍友說了聲自己會晚點回來,店裡打烊後,就上了一輛去往市中心的公交車。
多虧了樊樂琪的喋喋不休,讓她能夠準確對門衛報出樓層。
頂層時常人來人往,再加上眼前的女生長了一張欺騙性太強的臉,門衛沒多懷疑就給她放行。
電梯到辭。
她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沉默幾秒,便摁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個中年阿姨,身上穿著圍裙,問她是遲盛的朋友嗎?
是朋友嗎?姜知杳還在思考這個問題,阿姨已經熱情地把她拉進來了:“麻煩你了,他臥室我不方便進去,那孩子好像發燒了,桌上的藥拆了我看也沒吃,幫阿姨送進去好嗎?”
一覽無遺的客廳佈景。
最直觀給人的印象就是性冷淡,黑白兩色之外很難看見其他顏色,室內傢俱也不多,因此桌上放著紅白相間的藥丸就格外明顯,旁邊水杯裡冰塊融化一半,浮在杯口,幾乎要溢位來。
姜知杳拿著藥丸跟阿姨給她的熱水走到臥室門口,黑色的房門像是蟄伏的巨獸,她在看著它的那一刻找回了理智,自從再遇後就始終圍繞的荒謬感再度襲來。
明明只是來找回耳機,為什麼會發展到給他送藥的地步,姜知杳也不是很清楚。
高燒難退般,悶熱、渾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