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
身旁突然冒出一個巨大的、血糊糊的肉蟲,它顫抖著發聲腔體,阿列克謝·伊萬諾夫的聲音響起。
“我沒想到你居然選擇了和我一樣的路,若拉,你現在失去了身體,連最弱小的no agic人都不如,但你神奇地保持了生命體徵。”
“也許暗中幫助你的人也希望你以這種方式完成自身的進化?我在你身上感受大與我一樣的暗裔血清的味道!血肉苦弱,異能飛升,多麼偉大的事業!”
“我……我?我?!”
若拉想要起身,結果卻是胖乎乎地在身體裡打了個滾,她此刻八條腿朝天,可憐地打著顫,背上的鞘翅安安靜靜地收縮在背上,主人根本就沒有開啟它。
“我一覺醒來變成了一隻吸血蟲?”
“沒錯。”
“那我……”
若拉的心思活絡起來,她需要一具完整的身體,她必須活下去,即使是以怪物的形式,但她必須活下去,她需要一張“人”的面具。
她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在她變成吸血蟲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與“人”這種生物給分割開了,她的思維方式也順從生物進化本能似地沾染上了屬於吸血蟲寄生、吸血的天性。
那麼,複仇吧。
作為一隻合格的吸血蟲,她輕而易舉地從鐵門的通風口裡飛了出來,在走廊上小心翼翼地探路。這裡是埋屍區,腐臭味熏天,而監獄構造偏偏又和拉斐特小鎮的地下實驗室十分相似,於是她和阿列克謝配合之下閃轉騰挪,終於,她聽到聲音了。
“下午審的人呢?”
“馬上就送走了。”
!
若拉一刻也不敢耽擱,逃命似地向外沖。在奔逃的途中,若拉·陸斯恩永不回頭,這次也一樣,她壓根沒有想過回頭,也因此她錯過了阿列克謝心底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終於,她看見了那輛深色的運載車,她一閃身順著門縫鑽了進去。
她聞到了令她痛苦的味道,斯嘉麗·薩特坐在座位上抱著胳膊睡覺,四周都沒有人,前面的司機身上並沒有異能者的味道,天時地利人和。
若拉心底掩藏的恨意和吞噬欲終於按捺不住,它們在她的心裡發出激烈的爆鳴,要她主動撕扯掉自己文明和道德的面具,要她徹底崩壞,變成被情緒控制的悲傷的野獸。
她還要如何做呢?
她只能這樣做,都是他們逼她的!
複仇,複仇,複仇!
若拉感覺到最後一絲理智的弦繃斷了,的她輕飄飄地就跨越了心底最後一層屬於“人”的文明禮義的障礙,站到了泯滅人性、茹毛飲血、像野獸一般生存的位置。
她會這樣做嗎?
心底響起怪物的哼哼聲,它們像是唱詩班的孩子一樣發出美妙而空靈的聲音,但在她聽來,這不過是對她即將犯下的罪行的美化和神化罷了。
那是怪物的哼鳴,那是怪物的鼓勵。
若拉絕不迴避自己的慾望。
她摩擦著蒼蠅腿,心底升騰起一股滔天的怒意,對於這個妄圖陷害、殺死她的女人,妄圖用她的皮囊和身份重獲新生的女人,她將施加最殘酷的報複!
尖銳的口器刺破嬌嫩的面板,她俯下身子親吻她的手臂,品味著她的驚愕、憤怒、和恐懼。
她微笑:“我將在心底為你豎立墳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