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1989年3月20日，全球爆發大規模病毒感染——red fever。紅熱病通常表現出極強的潛伏性，請各位公民做好防護。”
“患者……不，應該說是死者全身血液被病毒吸幹，如有遇到幹屍請勿靠近，立即撥打當地報警電話尋求幫助。”
“目前尚未發現病毒的抗體，科研所正在努力，請大家保持信心。”
若拉“啪”的一聲關掉了電視機，遙控器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在電視機前的盒子裡墜落，發出塑膠碰撞的聲音。
她開了一罐“午夜列車”，沙發邊上的sash和史蒂芬默契地碰杯。
“慶祝我們的新生吧，夥計們，我們已經從年輕的傷痛中走了出來，現在是時候去芝加哥找親愛的艾克索錄新專輯了。”
為表其雄心壯志，若拉站起身子，舉起易拉罐，眼睛環視一圈後看著飲口滿溢位來金黃色的泡沫，深吸一口氣，一口氣將刺激的液體喝完。
“不錯，我想現在就可以出發。”
出發，離開洛杉磯，前往無論是若拉·陸斯恩還是斯嘉麗·薩特都要前往的朝聖之地，混亂華麗的天堂。
此次行動是若拉單方面的決定，並不受中情局或者軍情六處歡迎，因為這件事不利好任何勢力，而是若拉單方面為了找尋一個可能會顛覆世界的秘密。
讓我們把故事線撥回比爾·桑德斯幹屍案的第二天，她在中情局的上線皮特·佩裡的一通緊急電話將她約到了一家清吧。
經過那殘忍的一腳後，若拉對這個男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他們坐在桌子的兩端，兩杯相對的啤酒宛若兩軍在楚河漢界前對壘的高塔，而坐在幕後的掌權人則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將暗潮湧動的心思壓在薄薄的桌子下。
若拉單刀直入，率先開口：“找我來有什麼事？”
皮特只是沉默，他那雙深色的眼睛盯著若拉那雙屬於斯嘉麗·薩特的眼睛。
特工最擅長偽裝，那些隱藏在特工任務下的心思他一向裝得很好，以至於他作為斯嘉麗背後那個沉默、堅強而可靠的夥伴，在每一次局勢變幻，在每一次中情局大洗牌，在每一次權力更疊中，他們都沒有被沖散。
也正因為這層在謊言和陰謀裡顯得格外珍貴的真心，皮特看著面前這個和她面容一樣卻氣質截然不同的女人時，也會因為那雙明亮而勾人的雙眼微微晃神。
他突然不想分清那顯而易見的不同。
皮特默默地灌了一杯酒，酒水源源不斷地上新，他失魂落魄般看也不看就往嘴裡咽，酒精的刺激只能填滿胃部，卻無法堵住他心底的大洞。
若拉皺著眉頭冷冷地看著皮特，她甚至往後靠著，架起二郎腿，漠然地任憑面前的男人酗酒放縱。
皮特突然就苦笑出聲。
“斯嘉麗，幹屍案中止，別往下查了。”
她眉頭一挑，沒有說話，意識到皮特想說的絕不僅僅於此後表情微微柔和，等待著皮特的下文。
“不是敵人，是自己人。”皮特站起身子，他雙手撐在桌子的兩邊，身體微微前傾，金色的長發垂在眼前，搖晃中可以窺見他眼底狂亂的影子，濃烈的酒氣散發出來，若拉剛想要離開的心思一頓。
金色的劉海下糜亂而頹唐的眼神，和記憶裡那個模糊的影子重疊起來，隨即變得更加清晰。
德米安·伊諾克，那個不可一世的矜貴的小少爺也會因為她的離開而痛苦嗎？
若拉不知道，她從來不願意去細想那些隱藏在別扭行為背後的複雜心思，甚至於她離開德米安的家時，內心的疲憊和下意識對親密關系的抗拒讓她沒有回頭。
暴雨當中，德米安的眼神也會和皮特·佩裡一樣失落而痛苦嗎？
